礼,听闻这对话时,还又把脑袋低垂的更下去了些。
“快去让韩大人出来。”判官皱起了眉头,满脸无奈道。
冯长史听闻,忙应下跑去牢狱,把蹲在牢房里的韩彻喊了出来。
“怎的还是躲不过?”韩彻叹气的跟着冯长史往外走。
想当初安南受灾那会,韩彻还用自囚调侃过自己。结果没想到,他来柏州任职的第一年,就会因为当地的百姓缴纳不出赋税,又不忍心,也不想去逼迫他们,便真把自己关牢房里来了。
在见到前来催收的判官后,韩彻更是愁眉苦脸的请罪加诉苦。
别看冬季蔬菜让柏州百姓挣了些银钱,但赎人也耗费不小,再加上生存所需,韩彻也不打算为了足额缴纳出税收,就去狠逼他们。
因为就算能逼迫出银钱,结果很可能就是让柏州百姓再度陷入生存困难,然后说不定又得去寻那些放贷人借贷,用子女去做抵押。
要真那么来的话,韩彻前段时间所耗费的心血就此白费还是小事。最要紧的是,还不知晓有多少孩童又要因此遭罪。
哪怕时下对于买卖人口,在一定程度上是允许且合法的。韩彻自小受到的教育和养成的三观,也让他坚决接受不了这事。
有些事情,他没能力便也就罢了。但凡是他能做得到的,便总要努力去试一试。
更何况对于责罚,韩彻也权衡过这其中的利弊了。
想当初他之所以能破格跳那么多品阶,从一戴罪之身的县令,升职到正四品下的刺史,不就是因为柏州这地方过于贫穷差劲,朝廷那些党派又为了压制他,特意将他发配到这里来的么!
也就是说,韩彻即便是受责罚,情况也很难会比现在更糟糕。
然而结果比韩彻所猜测的还要来得轻松,判官虽是来催收,但也不过是督促和转达了上级的一些话后,很快便离去了。
韩彻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
瞧见韩彻这般模样,冯长史便在一旁说道:“大人其实勿要太忧心的,判官每年都会来咱们柏州催收两次,每回也不过是督促几句而已……”
韩彻听闻,身子猛地一顿:“每回都不过是督促几句?”
“对呀!”冯长史说道:“柏州历来贫瘠缺水,那些个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能足额缴纳得出赋税啊!”
其实他早就想说这个事情了,但韩彻是上级,冯长史是下级。再者朝廷往年虽都是派判官前来督促,但保不齐今年会生变化,因此冯长史便也不好过早这般做保证。
韩彻面对这样的冯长史,很想来上一句:你倒是早说啊!
好歹他就不用真去蹲牢房了啊!
不信
冯长史还与韩彻言道:“早前因孙大人病重,判官每次过来督促催税,更是不忍再多责备。”
刺史的品阶已经算是较高位,但在时下的风气里,历来都是以任职京官为荣。只有外放到上等州郡,目的是为着磨炼资历,待到时间一到便可升迁回京时的情况下还好。若外放的是下等州,很多刺史的态度便极为的消极。
柏州作为下等州里的最差级别,病重便成为孙刺史免于责备的借口。
韩彻听完这些过往,无语又觉得离谱,忍不住便问道:“所以柏州要是一直都缴纳不出赋税,也不甚要紧?”
“大人勿要太过担忧的。”冯长史只当韩彻还是在担忧税收征缴不足会被责备的事,还安抚道:“柏州历来便是这么个情况,上面大人都是知晓的,总不好为此多做责罚。”
言下之意,便是柏州就是这么个差劲的地方,朝廷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以往在这里做官的,大多都是秉持着摆烂的态度。
“好吧,我知晓了。”韩彻叹气道。
在冯长史和裴司马相继告退后,韩彻便转去了书房。
过往柏州刺史任职时的态度,韩彻无权利去管辖和评价。目前他能做的,便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第二天一早,韩彻又带着韩老三驾着牛车出城去往职田查看棉花的生长。
从最初较小的种子,再到出苗移栽后植株的纤细,还有长出来的苞叶向外扩散等情况来看,韩彻这次栽种的棉花,应当是非洲棉,也就是草棉品种。
在韩彻穿越前,草棉这个品种的棉花种植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原因自然在于有其他更好质量的种类,比如长绒棉的出现。
相对比草棉来说,长绒棉在很多方面都比它强许多。
不过草棉也并非没有优点,它的生长周期很短,一般情况只需要一百三十天左右,大大有利于它在柏州这种气候更为顺利的生长。
这次过来,韩彻发现这些草棉已经生长出了第一蕾,当即便唤来众人,教授他们如何去除第一果枝下方的无花蕾幼芽和叶枝。
吉贝此时还属于贵族阶级才会种植的作物,职田这边的佃户和孩童们只知晓这作物稀罕,但具体的价值这会还并不知晓。
因此,韩彻怎么教,他们便怎么去做。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