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南城冬雨霖霖,澄江区男子监狱外,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冬雨浇下,更显得车身岑亮,泛着冷光。
天气寒冷,一场冬雨落下,湿气愈重。
这样的寒冬,肩宽腿长男人却穿着极单薄,只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手头掐了根烟依靠在车边,缥缈烟雾中,那张俊美脸上的神情散漫而淡漠。
一旁则有保镖给他撑伞。
“少爷,顾先生来了。”李文成看着前方,开口说。
闻言,周矜掀起眼帘往前看了一眼。迎面而来的人正是顾成柏,脸颊消瘦,眼窝深陷,身上衣服浆洗的发旧,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将近七年的牢狱之灾,早已经将当初那意气风发的青年折磨的骨瘦形销。
这是顾成茵的弟弟,周矜的亲舅舅。
周矜没说别的话,让李文成撑伞去接人,自己则冒雨上了车。
迈巴赫车内,车开过跨江大桥,开往城郊静谧处,两人下车,在顾成茵坟上了支香。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来看我姐了。”静默许久,顾成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周矜看向顾成柏,“出来后什么打算。”
“混吃等死呗。”顾成柏看向黄昏苍茫处,向周矜借了支烟,烟雾中,他轻笑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是吗。”
周矜弯腰,手拂过顾成茵遗照,擦着落在她眉眼上的雨丝,淡声说:“江家的仇我替你报。”
·
翌日下午。南城云起机场,一座班机直飞纽约。
周矜大学期间从周家获得一笔基金,成立了私人信贷基金会。因为对市场标向,以及经济风险评估极其敏锐,短短几年就将基金会规模扩大数倍,跻身行业前列。手上持股众多,身家已逾千亿。
近几日受邀出席华尔街的一场商业晚宴,商业巨鳄名流人士无数。
晚宴后,周矜靠在舞池露天阳台抽烟,主办方走过来,用蹩脚的中文问他:“周先生拿下几个竞标?”
周矜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笑笑,没说话。
主办方名为shelly,在华尔街搞对冲基金的,极其欣赏周矜,数次向周矜抛橄榄枝,但都石沉大海。用圈子里的话来说,他搞金融只是消遣而已,家里还有矿回去继承。
shelly也跟着笑,手朝身后招招,走来两个一席白裙,清纯水灵的女人,典型的亚洲面孔,瞧着十八九岁的年纪。
“听季先生说你喜欢这款——周先生您好好享受,我先去招待其他客人。”
shelly走后,周矜弹了弹烟灰,往下俯瞰,浓稠夜晚深处,红尘倦处,是浮华散去后的萎靡。头顶有一扇巨大的水晶吊灯,光线下,两个少女脸上泛着水莹的光泽,朝他甜美地笑,唇边有两只小梨涡。
周矜看着,有一瞬间的恍惚。
随口聊了两句,男人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神情恹恹地吸烟。
这些年,这样的宴会参加过不少,客户也往他身边塞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始终都觉得差点意思,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趣。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作为一个自然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他尝试接受看过医生。命题无解,这是心病。
七年前,高考结束那个暑假,舅舅被江家构陷进监狱,父亲冷眼旁观,祖父重病,家中二伯争权。
也亲眼看见,一架从南城直达旧金山的飞机起航。
人情冷暖,尝过看过。人生顺遂时,快意泯恩仇;人生逆境时,付诸一杯酒。却始终也没能忘记,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大概他罪孽深重,罪有应得。
这是第七年。陈浅离开他的第七年。
这也是他忘不了陈浅的第八年。
明眼人竟然都看的出来。其实他也不是喜欢东方面孔。是与不是都有什么关系?
只是陈浅长了一张乖巧清纯的脸,这些年都没怎么变过。、
只是因为她而已。
她在干什么呢?
最后李文成给了两个嫩模丰厚的美金,将人打发回了shelly身边。
坐回车内,回曼哈顿中城的顶级公寓路上,助理在耳边汇报账目,一项进出就是百千万美金。他听着,蹙眉,问了李文成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湾区是不是有几套房产?”
李文成说是,不久前还听人汇报房产税这一支出。他介绍道:“atherton,los altos hills各有一套落地三千平的别墅,半岛和南湾还有两套房子,一套公寓。”
周矜淡淡地嗯了声,这些年飞纽约一次,就购置些房产,一眨眼光湾区就这么多了。
“最近美国佬快过节了?”他忽然扯唇笑。
李文成说是,“圣诞氛围浓厚,最近很热闹。”他看向周矜,善解人意地说:“少爷要不趁这段时间空下来好好休息吧。正巧最近旧金山有场慈善晚宴,少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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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时后,一架私人飞机落地旧金山顶级富豪区的别墅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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