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可不管查案有多么困难,也不管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当官的理所应当将案件查清楚,查不清楚,判不明白,那就是有猫腻,是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一想到自己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澜水县县令的汗就不停地往下流,一刻都不敢偷懒,这几日他是不眠不休地追查凶手,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要人做了事情,总是能查出一些痕迹,比如那人过来纵火的时候,肯定有同伴,他还带了助燃的油,油是打哪儿来的?一群人在宵禁的时间在外头晃悠,除非一路走得都是荒郊野岭,不然不可能没人发现他们。
顺着这些线索去查,挨家挨户的去问,总归是让澜水县的县令,查出了一些事情来。
“陛下,有一户起夜的农人看见了有四人提着桶往实验基地走,那四人身量不高,很是健壮,其中一人似乎左手有残,问过当日京城北门的守城士兵后,确定这四人是混迹于久隆坊的四个地痞,其中一人因欠下赌债,被赌坊的打手打断了左手。臣派人去抓捕此四人,只找到那左手有残的男子,其余三人不见了踪影。那左手有残的男子姓夏,因他左手只剩下三根手指,因此人们都唤他夏三,夏三说,有人还了他的赌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放火烧庄稼,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澜水县县令说完,拿出奏折,双手呈上。
今日是第七日,乃是谢秋莳给他的最后时间,好在他确实是查到了人,真凶算是找到了。
可要说案子就此结了,却不尽然,夏三的同伙都不见了,而夏三本人,算不上凶手本尊,他只能算是一把刀。
有人用了他这把刀,酿成了惨案。
谢秋莳从澜水县县令手上拿过奏折,看了两眼,冷笑一声。
听到她的冷笑声,澜水县县令有些肥胖的身体,抖了一抖,凸出来的肚子都收了回去,可见一直提着一口气,怕谢秋莳不满意,向他发难。
好在谢秋莳也不是不讲理的那种皇帝,她知道七天之内能查到这么多,已经是尽力了,换个没能力的人来查,可能查得还没有澜水县县令好,她之所以冷笑,是因为奏折上的口供。
“这个夏三,一问三不知,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啊。”
“陛下,臣已经动过刑了,他还是说不知道,这种混迹于市井的地痞流氓,嘴应该不至于如此严,很可能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别的不知道也就罢了,他连背后之人,给他平了哪家赌坊的债都不知道?你竟然就将这份口供直接送上来,安县令莫不是觉得,朕是个傻子?”
安龄长伸手抹去额头的冷汗,赶忙请罪,“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啊!”
“你是不敢有,但显然,有人有。继续问,我倒要看看,一个地痞流氓能有多少忠心!”
“是!”
安龄长见谢秋莳没有罢黜他的打算,松了口气,起身的时候,瘦下来好几圈的肚子又凸了出去。
谢秋莳见他那副大腹便便的模样,眼睛一疼,虽说安龄长长得白净,胖一些不觉得多难看,但是在满朝文官均是衣袂飘飘,身形挺拔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个胖的出奇的县令,实在是不和谐。
“你这些日子多跑跑,正好能瘦下去一些,太胖了不行,对身体有害。朕知道你是之前受伤所致,但这么多年了,你的伤总不可能还没好吧?你武官的底子应该还在,别扔下。”
安龄长原本是个武官,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才退下来当了一地县令。
战场上的人,要不就是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很瘦,实际上特别沉,要不就是胖的不行,但胖归胖,还是有肌肉的,胖主要是为了能经得起长期作战时的消耗。
这导致许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军,回来不打仗了,还改不了胡吃海塞的毛病,养了一身肥肉。
安龄长被谢秋莳的话说得眼睛一热,他没想到陛下竟然还记得他出身军中,也没想到陛下在这个时候,还关心他的身体。
安龄长都快习惯被文官以及皇帝当成透明人了。
明成帝不待见武官,他因伤不得不弃武从文,出身定死了他在朝中尴尬的位置,文官不待见他,觉得他粗俗,武官也不待见他,觉得他是个叛徒。
两边不讨好的他,明明也算有能力,却一直得不到重用,明成帝完全不会搭理他,明明他就在京城脚下,都不用等五年,随时都能进京述职,结果皇帝硬是让他在县令的位置上呆了十年!
上一个五年,他是在澜水旁边的县城当县令,五年一次官位改动,他属于平调,几乎没有变化。
本以为这辈子就在这个位置上混吃等死就得了,万万没想到,新帝心里有他,还会关心他!
“陛下您放心!此事臣一定会找出幕后之人,将其绳之以法,以安民心,平息民怨!臣这就去了!”
他就像是以前在军中时一样,双手一抬,抱拳说完,转身离去。
谢秋莳突然被安龄长用热切目光注视,没等她做出反应,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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