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安静无比,姜明度一声不吭地干饭,闻遥加了两回菜,由衷地羡慕他的食量。
她就不行,晚上吃那么多,不发胖才有鬼。
回去的路上,闻遥问姜明度要不要去散步。
“不去。”姜少爷非常大爷地拒绝了她。
闻遥也没强求,今天这位少爷已经算是足够合作了。
她贴心地给姜明度私人时间,自己从别墅穿过到另一边的海滩上。
月明如镜,海浪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边。闻遥手里拎着自己的凉鞋,踩着软绵绵的沙滩,只觉心情放松。
她是内陆山区长大的,读大学以前甚至都只去过省城,选择去a市上学也是因为那里近海。
以后可以多来几次,反正有人买单。
闻遥愉快地下了决定。
姜明度站在落地窗前,室内也没开灯,他远远地看着那个在沙滩上的身影。
月光如水,她姿态放松而自然,无忧无虑得像是在度假——不对,她就是在度假,只不过捎带了一个他。
姜明度心里非常不平衡,他在这里满脑袋官司,她在那里玩水!
她对于他的心思明显一无所知,甚至不打算了解。
这和老头以前的女伴明显不一样,那些人见了他总会或明或暗地表示关切,这疯女人就把他丢这里不管了?!
姜明度烦躁地拆了一盒烟,抽了一支叼在嘴里,他十三四岁就会抽烟,这么几年下来,烟瘾不重,但是今天的确已经烦躁到了顶点。
他吐了一口白烟,摊在沙发上仰望着头顶的吊灯。
月光从落地窗落到了室内,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在这样炎热的夜晚,竟然也有几分清幽。
姜延上个月回来时,问他介不介意他结婚。
他那时说的就是不介意。
其实想想,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去介意?
他是姜延年少时的一个错误。
姜延事业有成,人才一流,明明是所有人眼中完美无缺的成功人士,却带了他这么大一个拖油瓶。
还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时候,他们总会看着他叹息。
他不想懂,但是遗传自姜延的智商让他很懂。
他仿佛就是姜延身上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忙,忙得没时间参加他的家长会,忙得他打架也只有秘书和律师出面,忙得他结婚他都在完事后才知道——
算了,想这些没意义。
姜明度郁郁地按灭燃尽的烟头,手背搭在额头上,又想起学校里的糟心事。
和赵芃芃的交往本来就是一时冲动,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一直好奇他不交女朋友这件事,凑在一起看av时,看着他的眼神总有几分暧昧。他碍于面子,被告白的时候就随意答应了。
赵芃芃暗示了他很多次,他就是不想干,甚至压根不想碰她。
上周一起在她家混,她把他拽到房间里,自顾自地在他面前脱衣服。
然后他觉得有些恶心,就走了。
赵芃芃气疯了,转头就和他的一个“兄弟”滚在了一起。
既然这样,分手不就完了,但是这个女的居然当着全班的面送他抹茶蛋糕还嘲讽他。
姜明度这个暴脾气当场就发作了。
还有人暗搓搓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妈的,他性取向就是女!男他妈啊男。
姜明度又点燃了一根烟,目光却情不自禁落在了沙滩上的人影上。
他隐约知道为什么他没感觉。
他小时候,曾经撞到过一次姜延带女伴回家,那个女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身上的浓香熏得他想吐。友好温和的外表下,是他偷听到的电话。
“——那个拖油瓶啊,小孩子能成什么事?以后养废掉就行了。”
虚伪而恶心的嘴脸,在他身边不断出现,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们热爱他代表的财富,垂涎他代表的地位,甚至可能喜欢这幅基因很好的皮相。
可是,背后总会嘲讽他是个母不详的私生子。
他对这样的喜欢只觉得恶心。
——她是不是也这样?
姜明度抿着唇,定定地看着月光下的人,海风吹起她的裙角,像是仙女的舞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再做一个交易?”
“看落日。”
“人类不感谢罗辑。”
她说的一字一句,在脑海里回荡。
她身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似乎所有的困难和纠结,都能够轻松化解。
她并没有试图讨好他,却也没有非要和他硬顶着来彰显自己的不凡。
踩在他炸雷的边缘,却恪守秩序,不会真正越雷池一步。
不卑不亢,既能讲道理也知道看脸色。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是他就是被这个疯女人压得死死的。
他本来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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