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改了个微信号又换了昵称头像,自称学弟以有问题要咨询为由去加林稚真好友,这回倒是加上了,还寒暄了几句。怕露馅,梁熠也没敢多找林稚真说话,但想着至少这样就可以看林稚真的朋友圈了。
没想到有天再点开林稚真朋友圈,就看到一条长横线中间一个点,大概是没什么交集,他这小号被删好友了。
其实梁熠一直都挺矛盾的。
刚分开的时候不是没努力挽回过,挽回无果也恨过。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
自初三升高一那个暑假之后,每年林稚真都会从几百公里外的永宁岛跑到庭州来过寒暑假,但每次待的时间都不会太久,一般就是一周左右。
好不容易高考完,两个人终于在一起待了将近两个月,一起去了好几个地方旅行,又回到庭州窝在家里当了好一阵子网瘾少年。
距离假期结束还剩一个月的时候,林稚真说家里有点事要先回去一趟,梁熠送他去坐高铁。
那时候梁熠不觉得那是分别,毕竟再过阵子林稚真还要回庭州来,他们会在同一个大学城里不同的学校上学,还会一起在外边租房子住。
不过那天的林稚真却格外依依不舍,平时在公众场合,林稚真不太乐意和他拉拉扯扯,那天临要过安检时,却一反常态抱住了他。
梁熠还能想起林稚真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间蹭着时微痒的触感,也还能想起林稚真最后在他唇上印下的轻轻一吻,仿佛蝴蝶到他的唇上降落一瞬又轻飘飘地振翅飞走。
然后林稚真转身向前跑,带走了一阵微风。
那是梁熠最后一次见到林稚真。
林稚真回到永宁岛,跟他报了平安,又毫无征兆地说,要不还是分手吧。
梁熠说别闹,林稚真说自己是认真的。
梁熠问为什么,林稚真说也没有为什么,本来谈恋爱就是这样的,继续不下去了就是会分手的。
梁熠说,我没有觉得继续不下去了。
林稚真说,可我觉得。
梁熠说,明明你走之前还很舍不得我。
林稚真说,那只是告别而已,分手这种话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说,有点说不出口。
梁熠买了高铁票再辗转坐车跑到了林稚真那儿,不像以前好多次想象过的那样——他来到他家乡的小岛上,两人会在傍晚金色的海滩上追着潮水跑,又或者骑自行车环岛绕一圈晒脱一层皮……
他只是很狼狈地坐在林稚真家所在的小区楼下,看着手机屏幕上林稚真发来的几句很冷静的话。
林稚真说:别这样,快回家去吧,别道德绑架我了,不是你来了我就非得见你不可的。
林稚真还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好聚好散吧,给彼此留下点好印象。
梁熠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联系方式已然全被拉黑,他想说什么也再传达不到了。
他坐在小区楼下的花坛边上开始流泪,有人遛狗路过,狗好奇地停下来看他一眼。
他于是哭得更难过了,用手捂住脸,肩膀也轻轻地颤抖起来。
梁熠是个很要面子也很讲究体面的人,那年夏天却做了许多不体面的事。
他原先想着想没关系的,马上就要开学了,他俩的学校都在一个地方,大不了到时候他装作蹭课去找林稚真,林稚真觉得谈不下去了没关系,不喜欢了没关系,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分分合合的,偶尔吵架分一次手一点也不奇怪。
然而他回家以后,先是去永宁找林稚真的事被父母知道了,后来和林稚真谈过恋爱的事也暴露了,闹了许久,家里人怕他又去找林稚真,竟然直接限制了他的行动,用了不知什么方法把他的录取通知书直接作废,让他没法去学校报道,最后还用很短时间办好一切手续直接把他扔到了国外。
那时候真的想不通也好恨。恨自己年轻没用,需要靠家里庇护,无法独立,连留在国内都做不到。
又恨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所有人都不让他喜欢,连林稚真本人都不让他喜欢。
被家里关起来的时候,刚开始被送出国的时候,他都有试过用各种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去联系林稚真,可是无一例外,这些发出去的信号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枯井,他始终没有得到过任何一句回应。
直到某天刷朋友圈,梁熠看到以前一起玩游戏的群友发了面基的大合照,林稚真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他把那张图放大,盯着放大后已经有些模糊掉的林稚真看了很久。
真他妈的,看到他还是觉得好心动。
原来也不只是怨他恨他,很没出息,还是想他,想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在那一刻梁熠似乎想通了,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互相喜欢的时候在一起很好,可是对方不喜欢了,确实也不该勉强人家。
虽然始终想不明白林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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