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转账短信的时候,陈铃说不开心是假的,在练功房里当即蹦起来,惹得一同练习的同期调侃,说他收到生活费就高兴成这样。他心说哪里是钱的问题,是他师哥还记挂着他。
但转念一想,他本意是想帮家里卸点儿负担,现在叶答风给得更多,那不就和他本心背道而驰了吗?他把钱又转了回去,给叶答风发信息,说自己在这儿有吃有住也有钱,没有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
还说以后也不用给他转钱。
他想着努努力,以后说不定还能反过来享受一下包养师哥的快乐。
钱转回去,叶答风发来简短的一句回应:行,那你好好努力。
很久以后,陈铃才反应过来,那会儿师哥百分之百误会他了,以为他的举动是为划清界限。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得很远——当练习生不比学艺轻松,他没有舞蹈基础,除了上文化课,剩下的时间他几乎都泡在练功房,真有空了,公司给的那仨瓜俩枣也不够他去哪里玩的,更遑论回家,机票贵得飞起。
第一年过年的时候师哥师娘还都问他要不要回来,刚好赶上同期一批练习生被打包扔到韩国集训,陈铃说自己回不去。第二年过年又赶上别的什么事,反正年年都错过,陈铃好几年没回去吃年夜饭。
他留在海城,练习,出道选拔,落选,后来才知道出道人选是内定好的,高层在公司里大张旗鼓搞内部选拔只是为了让他们这些炮灰衬托出道团是“万里挑一”。
在自己公司出不了道,但外边选秀办得如火如荼,陈铃一开始还希望能轮到自己去,出道他是不想了,起码在观众面前刷刷存在感,可一直到选秀节目办到糊穿地心,也没轮到陈铃。
他偶尔接接给人伴舞之类的工作,就这么耗了两年,等到某年选秀导演再来他们公司挑人面试的时候,依旧没拿到名额的他厚着脸皮溜进去参加面试。
小小地逆袭了一番,最后也在没有买出道位的情况下吊车尾成团……但也就那样了。
陈铃后知后觉发现叶答风在他离家前骂他的那些话好像都是对的。
师哥不是不领他的情,师哥是舍不得他在外头受委屈。
直到现在亦然,哪怕师哥认为“管他”可能会让他反感,可还是管了。
但他有点……无颜面对师哥。当初要是听师哥的,哪还有后面那么多事啊,要是没去当那劳什子练习生,说不定现在能跟师哥一起当受欢迎风评又好的艺术家,这么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哪还有脸在师哥跟前这样那样的。
……
陈铃斟酌了很久,回了个“知道了,谢谢哥”,附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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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答风收到陈铃发回来的信息时也有些摸不准,陈铃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只是客套?他一直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被他从小带大的弟弟,后来才发现未必,也许他对对方的脾性和表露出来的外在一清二楚,可谁又敢说能完全看穿另一个人的内心?
何况他们也已经好几年没在一起了。
昨天强行把人捞回来,以为关系能缓和一点,实际上进度条却一动不动……说不定某些方面还往后倒了。叶答风也很沮丧。
看起来陈铃还像以前一样,会跟他吵吵,跟他耍赖,可那都是面上的。
陈铃真遇到什么糟心事了,他在陈铃身上看到的态度只有“不想麻烦别人”,他是那个别人。
叶答风叹了口气,又在输入框里打字:行,反正你想清楚再拿主意。你什么时候还有空?你师娘说想你。
叶答风又收到句“明白”,也没见陈铃再有什么后文。
等过了一阵去了何秋韵家,叶答风才听老太太说:“小宝前阵子给我打视频电话,说他也想我了,不过他说他最近有些工作要做,忙,等过阵子来看我。”
又听何秋韵继续调侃:“他怎么说的是他‘也’想我了?我又没跟他说我想他,是谁在外面造谣呀?”
叶答风坐在茶几一侧,把蒸软了的糕点再切成小块,推至何秋韵跟前,面不改色心不跳:“我造的谣,怎么了?”
何秋韵:“都不明白你们哥俩在互相较个什么劲。”
叶答风问:“他就没说别的了?”
何秋韵拈了一块点心,她年轻时也是唱评剧的角儿,哪怕年华已逝,一举一动仍带着旧日的风雅,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就是吧,说得越慢,听在叶答风耳朵里越阴阳怪气:“有的人说的怕是师娘想他,那他肯定是只来探望师娘,关他师哥什么事呀,他师哥又没想。”
叶答风:“……”
老太太伶牙俐齿,叶答风无言以对,一时间小客厅里变得沉默,只有电视广告里的演员在吱哇乱叫。
过了会儿,广告结束,叶答风视线转向电视屏幕:“看节目吧您。”
是个喜剧竞演类节目,叫《无乐不作》,算是近来比较受欢迎的喜剧类综艺。
这一期有陈铃,他是踢馆嘉宾。节目录制时间是几天前,陈铃刚因为晚会和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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