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铃虽然在心中疯狂地“啊啊啊啊搞什么今天就不应该来”,但面上还是很配合地表演出心虚又故作嚣张的模样:“您怎么血口喷人?!”
叶答风:“我血口喷人?您的恶行才是罄竹难书!明明什么也不会,还在直播里假唱,我这样的正义人士,断然是看不惯这种现象的,何况您态度嚣张,逼迫我和您同台说相声,对我还很没礼貌,今日让我逮着了您,我就非要让您下不来台。”
陈铃佯装要走,叶答风同样佯作死死摁住,叶答风又说:“我们刚才不是表演了个《歪唱太平歌词》么,来,听说您对相声颇有了解,想必唱一段也不大困难。”
台下不少人举着手机录制着,等会儿这些片段一发出去,总能堵上一些人的嘴。师哥在用这种方式替他澄清之前那些事,陈铃心头一热。
叶答风指了坐在第一排的一位观众,是位看上去已到花甲的大爷,叶答风道:“来,大爷,您受累,说说您有什么想听的。”
大爷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来一段《照花台》吧。”
为了表演效果,陈铃开始作妖,故作深沉道:“《照花台》有什么难的!谁不会唱?但让我唱是要给出场费的。”
这园子的音效老师也是个懂的,听到这句话以后播了一句:“支付宝到账,二,元。”
观众哈哈大笑。
陈铃:“……”
叶答风:“出场费给了,您唱吧。”
陈铃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个托词:“今天嗓子不好。”
叶答风:“没听出来。”
陈铃急了:“哎呀,我不挨这儿,我要下去!”
叶答风直接把麦克风几乎怼到他嘴边:“今天您要是唱不出来就别想走。”
陈铃结结巴巴地“我”了半天,台下已经开始嘘他,最后他做出心一横牙一咬的表情,道:“唱就唱,谁怕谁。”
说着甚至拿起桌上一块玉子板儿,先打起了节奏。
底下的观众:什么?来真的?他甚至会给自己贴板儿!
顺着板眼的节奏,陈铃缓缓开口:“一呀么更儿里哟,月了影儿照花台。秋香姐定下了计,她说晚傍晌儿来。牡丹欸亭前我们多恩爱,但愿得鸾凤早早配和谐……”
最后的转音婉转悠扬,本来闹哄哄的现场竟然真因为他唱的这段儿而静了下来,连前头几位大爷大妈也跟着频频点头。
太平歌词《照花台》是传统的北京小调,说的是唐伯虎和秋香的故事。
陈铃不仅技巧层面唱得好,甚至将有情人不能相见那种哀愁自然而然地融进调子里:“左等也不来呀,右等也不来,唐解元望苍天,止不住的好伤怀……”
唱得好好的,却被叶答风强行打断了,他将陈铃的麦抢了,真叫陈铃吓了一跳:“干什么呢。”
叶答风说:“奇袭一下,看看您是不是偷偷播录音,对口型。”
陈铃:“胡说八道!”
叶答风:“行吧,您继续唱。”
陈铃唱完一整首,观众中有不少愿意给他掌声的,还有人叫好。当然也还有一些人仍旧是云里雾里,不知道今天这出究竟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概是为了让大家确定前面那位老先生不是托,叶答风又在那儿喊别的观众点歌。
有这种点歌活动,大家自然是都很积极参与的,所以到最后,陈铃唱了好几首,什么《白蛇传》《层层见喜》……后来还有人点他背贯口的,于是他又背了一整段《报菜名》。
差点没把他累死。
现在在场的几乎没人再信网上传的了,这人就是会!而且和叶老师看着关系也不错。
演出正式结束,陈铃跟着叶答风下后台,后台还有几个演员待着,心里都好奇,但又没敢上前多问,只是夸赞了陈铃几句。
叶答风让人给陈铃倒了水过来,陈铃刚才连说带唱的,的确口干舌燥,接过水来开始吨吨吨。那给他递水的正是刚刚在票房的工作人员,见此情景,又忍不住口嗨:“原来陈铃老师不是强取豪夺,叶老板和他是双向奔赴?”
陈铃一口水直接呛到,他放下水杯,开始咳个不停。叶答风拍拍他的背:“慢点喝,急什么。”
又问那工作人员:“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陈铃疯狂给工作人员眼神示意,却被叶答风瞪了一眼:“你眼睛抽筋了?”
陈铃:“……没事。”
那工作人员一番察言观色之后,开始添油加醋地对叶答风描绘陈铃企图蒙混进场时的情景,又是什么“唯一的妻子”,又是“我和宝宝都很想他”的,听得陈铃快要死过去,这辈子都没这么想死过。
倒是叶答风,耐着性子从头听到尾,最后挑一挑眉:“的确,这位是我童养媳。”
当然了,说相声的都是满嘴跑火车,该位工作人员哈哈一乐之后也就过了。
谁知道下一秒,叶答风忽然站起身来,语气分外凶狠,他对陈铃道:“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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