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别乱说,”荀旖又连忙微微抬手止住了小桃,又苦涩地一笑,对着几人道,“此处风大,不如我们进去再说?”
“好啊。”李琳琅立马应了下来,她微笑着看着荀旖,一副瞧热闹的神情。
说着,几人便进了摘月楼。荀旖又问:“此间可有纸笔?”
“自然,”李琳琅说,又回头去叫芷荟,“还不给荀姑娘备好?”
话音落下,芷荟却已捧着文房四宝到了跟前。“荀姑娘,请吧。”芷荟说着,把手里东西递给了周围的小丫鬟,小丫鬟们忙将文房四宝挪到了中央的桌子上,摆放好了。
“那……荀旖便献丑了。”荀旖说着,微微颔首,便抬手拿起了笔来,却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小桃在一旁看着,依旧是忧心忡忡。周浦渊是满眼的期待,晋王夫妇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而李琳琅……
她只是浅浅地笑着。她好像是在看热闹,可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的意味。这奇怪的眼神转瞬即逝,让荀旖有些恍惚。
“荀姑娘,莫不是还没想出来吗?”李琳琅出言提醒着。
“哦,已有了。”荀旖说着,就要落笔,可在落笔那一瞬间,她却忽然眉头一皱,手臂好似不能控制一般忽然向外一偏,那白纸上也留下了一条十分放肆的墨迹。
“这是……”周浦渊有些疑惑。
“荀姑娘可是身体不适?”晋王妃忙问着。
“没事,没事……”荀旖连忙回答着,又要继续在纸上落笔,可她的手臂却好似不听使唤了一般,怎么收都收不回来。荀旖急得脸色一变,可就仿佛有人死命地拽着她的手一般,她拼命挣扎,却总是摆脱不了。
屋内众人见了这情形也是脸色一变,荀旖如今的模样在他们眼中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扭曲的肢体,和扭曲的神情,都是怪异的。
“荀姑娘……”周浦渊一惊,忙又唤了一声。
小桃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住了荀旖的腿,低声哭泣劝阻道:“小姐,不要再试了,不要再试了……”
“不,我能写、能写……”荀旖却很执着,她急急地说着,甚至有几分癫狂之态。可她这句话刚说完,便眼睛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里的笔也甩了出去,墨水就溅在她裙边。幸而小桃就跪在地上,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小桃身上,也没摔伤。可她摔下来后,却依旧是四肢僵直、双目紧闭。
“荀姑娘!”她这一摔,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周浦渊忙要蹲下去拥住她,晋王李景传和李琳琅只是在一旁站着,还是晋王妃先反应过来,忙对着身侧小丫鬟喊着:“还不快去请太医!”
而就在此时,荀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可她双目无神,不知看向何处,发出的声音也是模糊不清,还有些沙哑:“考不上、考不上、七十年了、考不上……宁沉玉华湖,不做秀才郎……来世再不念诗书、不碰纸笔……不念诗书……不碰纸笔……”她口中念念有词,又胡乱说了些有的没的,声音也越发低沉,如同冬日里阴森的风。
“荀姑娘!”周浦渊一惊忙唤着,就要去拥她入怀。小桃见了,忙哭喊道:“还请侯爷帮忙把这文房四宝挪开。”
周浦渊一听,剑眉微蹙,虽不解何意,却还是照做了。他连忙起身,将桌上刚摆好的文房四宝全部丢到了窗外,甚至连荀旖丢在地上的笔都没放过。李琳琅看了,不住摇头,惋惜道:“这可都是上品啊。”
果然,那文房四宝刚丢出去,荀旖便安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方才混乱的屋子又归于沉寂了。晋王妃在此时小心翼翼地来了口:“我方才好像听她说,什么玉华湖,什么秀才郎?”她说着,看向小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小桃只抱着荀旖哭,“也就这个月开始吧,小姐忽然犯了这邪病,一碰诗书纸笔便头痛难忍,时而还会这样……说胡话……这病蹊跷,我们如今又在公主府,故而谁都没敢说,也不知这邪病是怎么来的。”
晋王妃听了,却悠悠叹了口气:“怕是鬼上身了。”
“哦?王妃知道?”晋王问道。
“妾身只是听过一些市井传闻罢了,”晋王妃说,“据说二十年前,有个老秀才自沉于长安城西的玉华湖。那秀才姓吴,十几岁便成了秀才,可那之后便再未考得半点功名,就这样考了七十年。传说那老秀才七十八岁时某一日忽然醒来,发狂大笑,将自己的书房付之一炬,又奔到了玉华湖边,在湖边杨树上用簪子刻下了‘宁沉玉华湖,不做秀才郎’之句,随即便投湖自尽了。坊间传闻,那老秀才二十多岁时有一次其实是能考上的,只是那一次有人发现他的诗作中似有讽刺朝堂之意,报与了主考官,他的名字便被划去了。”晋王妃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传说自那老秀才投湖后,每年他投湖之日,湖边杨树都会渗出血来,湖水里也会传出哭声,劝人不要读书……百姓都说,这是那吴老秀才怨气太深之故。”
“简直是无稽之谈。”晋王李景传听了,瞥了晋王妃一眼,又淡淡回了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