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见她如此,微微一笑,也站起身来。两人收拾妥当,下了楼,一同坐上了车,就要回虞安公主府。荀旖的确是有些累了,上了马车,便倚靠着车壁昏昏欲睡。李琳琅看着她困得一直点头,不由得一笑,轻轻拉过了她,让她睡在了自己腿上。荀旖虽然迷迷糊糊的,倒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可谁能想到,马车刚驶出不远,便停了下来,原来是两辆车相向而行,对面那辆马车本该给公主府车马让路,却并没有及时让开。“怎么了?”荀旖听见李琳琅如此问着。
“是武进侯府的马车。”车夫回答着。
荀旖实在是怕了,她听见“武进侯”三个字,本来昏昏欲睡,却在那一瞬间又清醒了。她刚要起身,却被李琳琅一把按住,斗篷一甩,又将她盖住了。只听车外传来声音:“微臣见过殿下。”
是周浦渊的声音。
“侯爷,”李琳琅听起来笑得非常开心,如同她往日见了武进侯一样,“侯爷也是要去那边粥棚吗?”
“是,”周浦渊回答着,“听说拙荆过去,臣便想着过去帮她。”
是过去添乱吧。荀旖想着。毕竟,武进侯夫妇在家时经常吵架一事,已传遍了京城。
“侯爷对夫人真好。”李琳琅客套着,听起来倒还真有几分羡慕的意思在。荀旖有时候是非常佩服李琳琅的,比如现在,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不可小觑。
周浦渊似是笑了一下,又忙对李琳琅道:“对了,还未谢过殿下。”
“谢本宫什么?”李琳琅奇怪道。
“拙荆曾说,那日在猎场,她打猎时曾遇到一头难应付的野猪,幸得殿下就在不远处,帮了她一把,”周浦渊说着,对着车窗里的李琳琅行礼,“多谢殿下了。”
“哦?”李琳琅微微蹙眉,又轻轻笑了,“这可是她胡说了。”
“为何?”周浦渊问。
李琳琅笑道:“是她抬举本宫了,本宫可没那本事帮她制服野猪。更何况,若是本宫帮她制服了,那野猪便是本宫的了。而且本宫那时都没认出她来,只是远远地瞧见她在弯弓射箭,姿势甚美,赞叹了几句、又和她说了几句话罢了。说来惭愧,本宫连她在打什么都记不得了,实在是她夸大了。”
“这便奇了,”周浦渊也笑了,“实在是不知拙荆为何要这样说。”
“本宫也奇怪呢,”李琳琅听起来十分疑惑,“还是说,本宫忘了什么?”她说着,又笑道:“定是本宫那日贪玩,没在意这些,待本宫有空问问楚王哥哥,便好了。”
“楚王当日也和殿下在一起吗?”周浦渊又问。
李琳琅半带埋怨地叹了口气:“唉,本来我不想和他一处打猎的,一开始便特意分开来。可大约是兄妹之间心有灵犀,打着打着便又走到了一处……侯爷,你说,这巧不巧?”她说着,只瞧着周浦渊,笑眼弯弯,看不出一丁点儿说谎的痕迹来。
“的确是巧。”周浦渊说。
李琳琅对着周浦渊笑着,又道:“侯爷,如今天气越发寒冷了,侯爷也要记得添衣。今日穿的,实在是单薄了些。”
“多谢殿下记挂着,”周浦渊说着,行了礼,又看了眼身后自家的车驾,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忙令人让路,又道,“是臣失礼了。”
“无妨,”李琳琅笑着说,“那便,改日再说。”
周浦渊微微颔首,又行了礼,道:“恭送殿下。”说罢,他也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来,让李琳琅的车驾过去了。
看着李琳琅的车驾走远,周浦渊又上了车,余服忙上前问着:“侯爷,如何?”
“呵,”周浦渊只是冷笑,“待我找机会再问问楚王。我倒要看看,这三个人里,究竟能有几人说谎。”
虞安公主府的马车拐过了个弯,荀旖才敢从李琳琅那大红色的斗篷下钻出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荀旖忙问着。刚从斗篷下钻出来,她的发丝都因静电在空中炸了些许。
李琳琅没有回答,只是故意笑问着:“哦?你现在又关心起他来了?”她说着,看向了荀旖的头发,伸手帮她理了一下,笑道:“瞧瞧,都怒发冲冠了。”
“不及你关心他,”荀旖撇了下嘴,又开始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李琳琅说的话,“记、得、添、衣。”
“唉,涵真道长学得真是快。”李琳琅说着,便笑着伸手要去捏一捏她的脸。荀旖见了,连忙躲闪,两人当即在这马车里笑着打闹了起来。
可荀旖一如既往地不是李琳琅的对手,没几下,她便被李琳琅扣住了两只手的手腕,压在了车壁上。“怎么,还闹吗?”李琳琅笑问着。
“哼!”荀旖仍是不服输,甚至开始上腿了。她虽只是装装样子,也没什么杀伤力,可李琳琅还是连忙躲了一下。偏生在此时,马车拐了个弯,两人一下子都重心不稳,向一侧倒去。
也不知是李琳琅拽倒了荀旖,还是荀旖扑倒了她。总之,最终,荀旖压在了李琳琅身上。车厢是如此宽敞,可两人的距离却是这样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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