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道友,这是我今日在崖边摘得的花,想来定然与你相配。”
少年鼓起勇气,将手上红得好比女儿胭脂的花递到了金羡鱼面前,几乎是眼含哀求地看着她。
金羡鱼歪了歪脑袋,竟然冲着对方微笑了一下:“啊多谢你,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眼看心上人竟然真的将鲜花簪在了自己鬓角。少年登时大喜过望,闻言一怔,“抱、抱歉,某不知。”
金羡鱼扶着花,抿唇笑道:“好看吗?”
给弄花雨的鱼塘开闸泄洪的进度不知不觉已经推到了50的进度。金羡鱼托着下巴,倒也没有很大的成就感,皆因为她心里清楚,见色起意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眼见着一直对自己献殷勤的少年,转而向金羡鱼先殷勤,弄花雨面子有些不好看。
“姐姐这些日子当真是受欢迎。”
金羡鱼不答反问:“弄道友知晓这是什么花吗?”
弄花雨愣住了。
“这是窃胭花。因为花色像女儿家的胭脂而得名,又称美人花,可惜花期太短。”
那送花的少年又惊又喜,赞道:“未曾想道友对花木也颇有了解。”
他为更了解心上人感到喜悦,有意与金羡鱼谈论起列炉焚香、置瓶插花的门道来。
弄花雨一时插不上话,脸色阴沉。
打发走那少年之后,金羡鱼有点儿好笑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弄花雨。
白皙的手指虚虚地掠过乌鬓,随手将鬓角的花摘下,揉作一团丢在地上,“见色起意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可不想要,你要随你拿去就是。”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弄花雨咬紧了下唇,他心里应该嫉恨,可他非但生不出嫉恨,反倒狐疑,她是不是有意嘲讽自己武功高不成低不就,只会以色侍人?
“那姐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金羡鱼:“我?长得当然要好看,但是修为与才学总要任取其一。”
弄花雨面色难看,不再说话了。
他无法否认金羡鱼的话,那些修士明明贪恋美色,但要是娶妻,也只会娶所谓的对自己有助益的贤妻。
以色侍人之辈终究只能沦为外室情人。
这些时日以来他的风头的确被金羡鱼盖过了不少。
金羡鱼她就是故意的,这几天以来有意无意地引导众人疏远弄花雨,在众人面前踩着弄花雨上位,常常抛给他许多他根本答不上来的问题,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绿茶的自我修养。
她在打压他的人格,不紧不慢,冷静地蚕食他的自我认知。
她冷眼旁观等着这变态开始对自我价值产生动摇,对自我认知产生怀疑,被无处不在的自卑感萦绕。
弄花雨咬了咬唇。
刚刚分明是她心情不好,有意发问让他难堪!
可金羡鱼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解开了芥子囊,倒出了一把糖豆出来。
她芥子囊里常备着点儿糖豆之类的小零食,女孩子平常都喜欢吃零嘴,这还是她逃跑的时候在路上买的,一路上给周玉和卫寒宵都分了点儿,没想到周萌妹喜欢得不得了,一直缠着她要。
甜蜜的滋味在舌尖漾开,金羡鱼也忍不住带了点儿女孩子快活的笑,少女嘎吱嘎吱咬着糖豆,两双眼睛弯弯得像月牙儿,满足地眯了起来。
她的姿态看起来是如此随意自然,绝无勾引的意思。
弄花雨的心跳,却好像随着她嚼糖豆的声音砰砰作响。
金羡鱼给人的感觉,是常带着笑,随意、自然,又有些少女的明朗迷人。她常穿袍袖翩翩的白衣,力求舒适,不求修身,可这宽松慵懒的穿着,反倒衬得她更为窈窕。
弄花雨精致的脸蛋上飞快地掠过了一抹扭曲、厌恶之意。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姐姐。”少年歪着脑袋,脸上梨涡浅浅的,“姐姐能陪我四处走走吗,我想与姐姐说些心里话。”
金羡鱼倏地坐直了身子,弯了弯唇角,“好啊。”
她……同意了?
弄花雨茫然地睁大了眼,竟有些又惊又喜。
“姐姐!”远离人群的空地前,少年忽然转身一把抱住了金羡鱼,软软的乌发蹭着少女的胸口,喃喃地说,“我真的很喜欢姐姐。”
“姐姐,你与我在一起好不好。”
少年面色因兴奋而潮红,用尽力气贴近了这具心心念念已久的,柔软的、芳香的肉体,几乎在这一瞬间要迷醉了。
谁能想到前几天的蛊毒竟然对她不起作用,那么这一次,她会推开他吗?
恍惚中一只冷冰冰的玉手缓缓、缓缓摩挲着他柔软的乌发,抚弄过他的太阳穴。
弄花雨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急切地摩挲着少女柔软的肢体。
下一秒,他被推开。
弄花雨一个趔趄,狼狈地跌坐在地。
少年眼眶微红,鼻音软糯糯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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