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嘱咐,但凤城寒毕竟不是任人欺瞒的孩子,短短一个下午就已经知晓了一切。
凤城寒的神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地收起了玉牌,面上并无任何异样之色。
这股平静令卫寒宵感到一阵愕然,甚至是荒谬。
“所以,你也喜欢金羡鱼?”将手里的烤鱼递给凤城寒,卫寒宵轻描淡写地问。
“也?”凤城寒侧目,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字眼。
卫寒宵顿了顿:“……我说的是谢扶危,你和谢扶危。”
凤城寒目光落在烤鱼上,像是有意回避卫寒宵的视线,这会令他感到难堪。
“她很好。”
卫寒宵不知为何突然站起身,神情看起来有些愤怒:“你应该叫她师母。”
凤城寒的面色一时间苍白下来,抿紧了唇:“你也该叫她师祖母。”
这一句堵得卫寒宵哑口无言。
而凤城寒的下一句,却令他僵硬在了原地。
“那你呢,寒宵?”凤城寒不假思索道,“难道你便对金道友无意?”
“胡说什么,我才没——”
他说不出口,卫寒宵骇然意识到这一点,脸上血色顿失。
这几乎是凤城寒头一次失态,他一向温驯含蓄,从来不会置人于尴尬的境地,方才那一句开口前他甚至未加思索。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抱歉,寒宵。”凤城寒自知失言,深感愧疚,“我不是这个意思——”
旷野很安静。
呼啸而过的夜风很冷。
良久,卫寒宵又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语气恭敬:“那师父你呢,师父你这样活着不累吗?其实你本性比谁都离经叛道吧。”
凤城寒一怔。
掷下这么一句话后,卫寒宵就走远了。
他脚步很快,脑子里一团浆糊。旷野的风呼吸间如刀般割开喉咙肺腑,一阵生涩冷厉的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快要无法思考。
凤城寒的状态自然也没比卫寒宵好到哪里去。
他不安地望着卫寒宵离去的身影,心乱如麻。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第一次冷战,卫寒宵的言语一如利刃直刺心底,凤城寒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袖中的玉牌“当啷”落在地上。
金羡鱼收到凤城寒的讯息的时候,正在温习蓬莱学宫今日的课业。今天一天她几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度过的。起初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解释几句,但来问询的人多了难免感到疲倦。
至于谢扶危,他本来不需要修习学宫的课业,但不知道他心血来潮选修了什么课,一整天下来都见不到人影,直到傍晚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寝居。
蓬莱学宫课业繁重,谢扶危回来之后,什么也没干,就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一起温书。
玉简被金羡鱼随手搁在一边,任凭消息闪动。
虽然繁重的课业让她头大如斗,焦头烂额,不过这一天下来不是没有收获的。
昔日儒家亚圣孟子曾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气”的概念一直是儒门的修炼核心。
养气最重要的是“感”。
“气”只有“感”后才能聚化形成万物,所谓“凡气清则通,昏则壅,清极则神”,“八极六合融融一气,天地万物和然无对”。
引导天气间的“正气”,其实和引灵入体没什么区别,修炼修到最后,追求的都是搜积虚空中清灵之炁,万物合于一,合归天道。
这一天下来,金羡鱼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炼化灵气的效率翻了数翻不止,体内的灵气莹润内敛,异光浮动,更为精粹,突破的趋势愈发明显。
或许就在这几日。
玉简闪动了数下,金羡鱼都无有所觉,直到将手头上的工作暂时处理完毕,这才想起来察看。
谢扶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脸上盖着书,枕在胳膊上伏案小憩,呼吸清浅。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