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冷,玉龙瑶点上灯,摸了摸冷硬得像铁块一样的被褥,指尖顿了顿。
以往回到屋里,屋里总是点着一盏小灯,莲瓣烛台的灯影落在纱帐上,吊篮里的茉莉花香气滃然,流袭枕簟。被褥总是晒得蓬松柔软,有着阳光的味道。
玉龙瑶回过神来,浑不在意地垂眸解开外衫,上床。
想到金羡鱼刚刚说的话,他唇角弯了弯,本来是要弯出个讥嘲的弧度。
可一下秒,他突然想到了在她识海里见到过的卫寒宵。
“……我、我不知道,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想你离开我,我想让你也看看我……”
“……师祖、师父,为什么不看看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说金羡鱼究竟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玉龙瑶将自己滑进被褥里,拥着被子想。
他不会像卫寒宵那样,自甘堕落,成为金羡鱼的后宫之一。
他要占据主动,占有她,然后酌情抛弃她,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可与金羡鱼的从容相比,紧绷得反倒是他。
他能感受到金羡鱼的情绪,抽离、平静、淡然。
玉龙瑶掀开被子,站起身,走到了不久前金羡鱼站立的地方。
那些镖师还在喝酒。
一、二、三、四、五。
他目光一一掠过,伸出皙白的指尖耐心清点。
一个没少。
他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路过金羡鱼的卧房的时候,玉龙瑶顿了顿,踟蹰了半晌。
侧头附耳在门前,细细辨认。
没有什么多余的动静,也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息。
“郎君?”店小二从不远处走来,错愕地望着他。
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文秀的少年郎君作出了什么事。
玉龙瑶整袖站稳,不慌不忙,扬起个微笑,“我夫人便住隔壁,她鲜少外出,我有些担心她睡不安稳。”
这一晚上金羡鱼睡得很沉,也很舒服,神识里玉龙瑶的情绪有多一言难尽,她就有多快乐。
虽然两种情绪共存,让她有种精神分裂的错觉,但这依然无法影响金羡鱼的好心情。
她精神奕奕地起床,深吸了口气,抻了个懒腰,叫了一桌子的丰盛的早餐,慢吞吞地吃完,又在大堂里遇到了那一队镖师。
她今天穿着件淡红色的束腰长裙,如花瓣般轻袅婀娜,腰身不盈一握。
双眼沉着烂耀耀的薄光。清风徐来,环佩微颤,鬓如蝉,眉似远山,仙骨姗姗,飘然自有姑射之姿。
简而言之就是非常吸睛。
那一队镖师说笑声渐渐矮了下来,不知不觉间,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金羡鱼笑了一下,叫来店小二,侧头嘱咐了点儿什么。
店小二一见她就面色烫红。
怪不得昨天那位小郎君半夜不睡觉,有这么一位妻子,他肯定也日夜提防怕别人轻薄。
“诸位客官,这壶酒给大家伙暖暖身子。”店小二走过去对镖师们说。
镖师们面面相觑:“我们没要酒啊。”
店小二说:“是那位女客请诸位的。”
镖师们循着他视线看过去,金羡鱼大大方方地微微一笑,她的目光清澈至极,美丽如阳光般照耀着整间大堂,便没有人意识到此举的不妥当之处。
这些镖师们愣了愣,不约而同地红了一张脸。
脸膛赤红红地互相推搡着,一个个黑虎健壮的汉子反倒窘迫得像半大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有个似乎是首领的年轻汉子紧张地走过来,向她道谢。
走南闯北,行走在外,首领汉子对她请酒这件事还有点儿疑虑。
金羡鱼温和道:“阁下请坐。我只是看大家伙高兴,这才冒昧请大家喝酒,沾沾着喜气。”
其实无需金羡鱼解释,她的容貌足以使她不论说什么,都具有令人信服的魅力。
首领脱口而出道:“娘子如果不介意,不如过来与我们同饮?”
这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冒昧,这话说得追悔莫及。
没想到金羡鱼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有点儿吃惊,但很快又抿唇笑起来,“好呀。”
玉龙瑶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金羡鱼众星捧月般地坐在镖师间,和他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她容貌美丽,性格温和,不用费什么力气使镖师群体接纳了她。
玉龙瑶站在楼梯上,扶着把手,嗓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小鱼儿。”
金羡鱼先止住了话头,围在她身边的众人也都不明所以地闭上了嘴。
“这是?”他们很快也看到了玉龙瑶。
金羡鱼眨眨眼,浑不在意地说:“这是我的前夫,我们不久前才和离。”
他们是相看两生厌,同床异梦。却又不得不捆绑在一起的夫妻。
她酒量虽然不算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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