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儿媳妇还是个木头一样,周母火大:“跟个死人一样,要你干什么?当初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东西。”
“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床上一直没动静的周家兴张口安慰了一句周母。
然后躺在床上斜了吴翠花一眼:“没水了,还不快点去打水,做什么都要别人说,看到没水就不知道去打吗?”
吴翠花像被惊吓的小兔子一样,赶紧应声:“哦,我这就去。”
说着手忙脚乱地拿起暖水瓶就跑了出去。
周母见了直皱眉,不满地说:“当初怎么说了她,要是娶个像余思雅那样的就好了,真是便宜他们姓沈的了。”
周家兴虽然记恨余思雅,但也不得不承认,母亲说得挺有道理的,要是娶了这么个女人,那他就可以等着吃香喝辣了。
“别说那个死女人,都是她把我害这么惨的。老子跟她没完!”
周母也跟着抱怨:“可不是,女人就该在家老老实实的相夫教子,伺候男人,谁像她那样抛头露面,不守规矩,也就那个沈跃把她当宝。家兴啊,你先别说这些了,咱们想想办法,你可不能进去啊,18年,你要进去了,妈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看到你啊?”
周家兴自然也不想坐牢房,但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养伤,门口还守着公安,跑也跑不掉,只能寄希望于母亲了:“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儿子还想给你养老送终呢!”
周母哭着叹气:“妈也想啊,我让你那不中用的媳妇去求人,结果什么用都没有,真想打死这个丧门星。”
周家兴听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轻声提醒她:“妈,以后别打她了。我要18年后才出来呢,万一她跑了呢!”
“跑?她敢,她要敢跑,我打断她的腿。他们家可是收了我们50块钱彩礼的,要跑可以,先把钱还回来。她是咱们花钱买回来的,就是咱们家的人,得听咱们的。”周母一点都不反省,反而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再说不还有那两个赔钱货吗?她要敢跑,我就把两个赔钱货卖了,她舍不得的。”
周母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顾忌,声音也没控制。提着暖水瓶回来的吴翠花听了个正着,心底生寒,余思雅的话浮现在脑海中“你女儿被嫁给瘸子、瞎子老光棍,就是为了多拿几个彩礼”,一遍一遍在耳朵边响起。
她一直安慰自己,虎毒不食子,哪怕是女娃,但也是周家的骨肉,他们总不会这么对她的两个女儿,可今天,婆婆就大剌剌地说要卖了她的女儿。
她清楚,他们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赔钱货,帮别人家养的,当然是谁给的彩礼多就卖给谁了,她不就是这样吗?
发现吴翠花听到了,周母也不在意,吼了一声:“杵在门口干什么?渴死我了,倒水。”
吴翠花攥紧了暖水瓶的把手,低垂着头走进来,顺从地给周母倒了水,然后拿起扫帚扫地,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周母也是知道她性格软弱,掀不起风浪,撇了撇嘴,没当回事,继续跟儿子商量怎么才能避免坐牢的命运。
吴翠花不言不语,默默干完活才说:“妈,就小花她们俩在家,这都好几天了,我不放心,我明天回去看看吧。”
周母本来不想答应的,可他们手里没钱了,就算住院费从大队扣,但他们娘俩一天三顿都要吃饭,总得花钱。
“也好,回去看看咱们家的老母鸡,要是下蛋了,煮了送过来,给家兴好好补补。再去你大姐、二姐、三姐家,让她们凑点钱和鸡蛋过来,给她们弟弟补补。”周母不忘安排吴翠花去她三个女儿家要东西。
吴翠花已经习惯了,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病房里的活没了,吴翠花站在面前碍眼,周母嫌她烦:“再去楼上找找余思雅,想想办法,让她帮家兴说说好话,我可是听说了,只要她愿意谅解,家兴就能减刑,早点出来。不然你就等着守活寡吧。”
吴翠花没辙,只能上楼,但她不想去找余思雅,就在楼道里像幽灵一样徘徊,惹得护士看了她好几眼。
不知站了多久,忽地一道声音叫住了她:“你找思雅?”
吴翠花抬头看到沈跃,连忙摇头:“没,不是。”
“不是就好,她身体不舒服,要好好休息,还要复习,闲杂人等少去打扰她比较好,你说是不是?”沈跃脸上带着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吴翠花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可没余思雅那么烂好心。
吴翠花很敏感,察觉到沈跃的不喜,赶紧点头:“是,我,我这就下去。”
说着她往楼梯口走去,快下楼梯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沈跃一眼。同样是嫁人当人媳妇,余思雅就有人护着,她却三天两头挨打挨骂。这几天她经常上楼走动,无意中看到过好几次,沈跃打饭都把好吃的给余思雅,给她端盆倒水,洗脚洗衣服,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身板比周家兴还壮,脾气也不好的样子,却从不把气撒到女人身上。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大家的命就这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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