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哥和有芬姐还没有面对面采同一垄茶呢。不由得心急起来,不断给对面的沈旭跃使眼色,一个劲地摆头,示意他去上面的茶垄。沈旭跃则只是望着她笑,仿佛不知道她的意思似的。才阳春三月的天气,赵明月就急得鼻尖上冒出汗来了,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成美来在下面看着乐了:“你们配合得可真好啊,真像小两口。”
沈旭跃听在耳中,面上笑容不减,赵明月心想: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算了,他不怕别人说,自己也不怕。
明前茶细嫩,但是数量少,所以采起来速度也挺快。赵明月本来是个手脚麻利的人,因为对面有沈旭跃在,她不敢去看他,便低了头专心去采茶,很快就把笨手笨脚的沈旭跃甩到后头去了。
沈旭跃其实手脚也不笨,他看见赵明月不和自己说话,采茶的动作反而更快了,知道她是害羞了,便故意落在后头,让她赶到前头去,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种事果然还是不能偷偷摸摸的啊,得找个机会公开表明一下态度才行,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了。
亲事
因为采取了新的计分方式,大家干活的效率果然高多了,极少有人浑水摸鱼的,毕竟这关系到自身的收入问题。有几个还不死心,以为就那么一说,就象征性地摘了一些,结果散工去交茶叶的时候就傻眼了,生产队长果然带着一杆秤在那过秤,队长称完:“赵元宝,八两。”
赵元宝问:“队长,那是多少分啊?”
队长说:“这个暂时还不确定,可能是八厘。”
“啊?才八厘?”赵元宝有点不敢相信,平时早上出工,全劳力男人是二分,现在忙活一早上才八厘,比平时少一半都不止啊。
队长说:“可能还更少。有人一早上都摘了三斤。沈书记说了,卖茶叶的钱要单独分发,不算在平时的收入里。所以你采得越多,钱就越多。”
赵元宝抓了抓脸,然后转身走了。队长补上一句:“以后别想浑水摸鱼了,采茶不吃大锅饭了。”
吃过早饭,茶山上多了好多家庭主妇。因为听说采茶是按照数量来记工分的,当然是采得越多越好,那些经常在家做家务的家庭主妇们都出来了,虽然不少都还缠过小脚,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熟练的采茶技能,比那些笨手笨脚的男人们要快多了,手动得飞快。
经过早上过秤的环节,大家总算是知道新出台的规矩不是说着玩,而是动真格的,大家都打起了精神,认真采摘茶叶。
天气好,采回来的茶当天就开始炒制,很快,月亮湾就飘出了人们久违的茶香,香醇诱人,沁人心脾,仿佛从前那些美好的日子又都回来了。怡人的茶香为人们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滋味,大家都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这天晚上,大家吃过晚饭,关上房门准备休息。赵明月点亮油灯,和赵明朗一起在灯下学习,听见有人在敲门,大晚上的谁过来呢?赵明月准备起身去开门,听见母亲在那边屋里答话:“谁啊?”
“伯娘,是我。”
赵明月听出来是堂妹赵明秀的声音,赶紧起身出去,母亲已经在开门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明秀站在门口,赵明月问:“秀儿,怎么啦?”
赵明秀用袖子擦了一把眼睛说:“伯娘,明月姐,我妈和我爹在吵架。”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回事?”赵顺生也穿上衣服出来了,“走,赶紧去看看。”
赵明秀说:“今天翘嘴鲤来我家找我妈说话,然后我妈不知道和我爹说了什么,我爹就跟她吵起来了。”
赵顺生说:“走,赶紧去你家瞧瞧去。”
赵明月牵着赵明秀的手,跟在父母后面,赵明朗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进了二叔家,屋里已经没有了声响,只有赵明刚一个人坐在灯下发愣,看见他们,只是抬头瞅了一眼,也不打招呼,跟个木头人似的。赵明秀去里屋看了一下:“我爹出去了,我妈躺在床上。我去找我爹。”赵明朗跟着堂妹一起去找人了。
胡年春进了里屋,赵明月也跟着进去了,屋里没有亮灯,从堂屋里射进来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得见床上的人影,胡年春对床上的王招娣说:“招娣,睡了吗?”
王招娣转了个身,在床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大嫂。”
胡年春说:“刚刚听见明秀说,你和德生吵架了?为的什么事啊。”
王招娣声音大了起来:“为的什么事?你问问他去。有便宜好事上门,他死活不同意,还跟我吵架。”
“到底为什么啊?我听明秀说,翘嘴鲤来过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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