瓅诧异:“说得好像你有得选似的。”
“……也是。”
“不要跟水连生说了,他不一定支持你的想法,”宁瓅嘱咐,“跟组织说一下,按正常流程就行,地方就别挑了。”
有模有样的严肃,沉平莛忍不住笑,应声:“好。”
25年初,沉平莛在经历组织谈话后如愿外放,就任湖北省委书记,众人侧目。
水连生叹了一星期的气,心里觉得小莛连政治局都没进,怕是要高开低走了。
“怎么偏偏是湖北,”宁昭同也抱怨,“上辈子是湖南来着。”
“湖北也挺好的啊妈妈,”宁瓅明白她的顾虑,劝道,“你觉得私人关系麻烦,但对婷婷来说这是好事,伯外公和外公能帮他解决很多麻烦的。”
宁昭同其实明白,小声问沉平莛:“这些关系你报备过吗?”
沉平莛淡淡一笑,把她拉进怀里:“都说了的,组织上明言不用考虑。”
也是,真要避讳怕是避不完。
宁昭同稍微踏实了一点:“王幼临过来了吗?”
“跟我打过电话了,明天就能来上班。”
“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先下去调研一圈,”沉平莛语调悠悠,看着窗外的景色,“先让想跳脚的跳起来,往后方便收拾,收拾完,就能过几年轻松日子了。”
宁家近来门庭若市,因为据称新任省委书记的夫人是宁家的闺女,而这位书记出了名的疼老婆。
宁家人被这泼天的富贵冲昏了头脑,受着甜言蜜语也收了不少重礼,急得宁和忠上蹿下跳一天打好几个电话让家里人闭门谢客,收的礼也全还回去。
好在宁和忠宁和孝作为兄长还是有威严的,礼物都报纪委备案,没落什么把柄,省里市里也暂时还没听到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但宁和忠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考验来了,并且这份考验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怎么偏偏就来当顶头上司了!
比起宁家人的鸡飞狗跳,沉平莛很自在地做完了自己的入职调研,回武汉开始烧自己的新官三把火。
当然,中央现在对湖北的关注度还是有的,他人来了,就不好再搞什么大动作了。
首先要研究的是干部问题。
王幼临给沉平莛当了这么多年秘书,现在从江苏过来投奔,一个副厅级办公厅副主任是跑不掉的。领导带个亲信好开展工作,这都是惯例了,何况王幼临本身就是正处了,当然全票通过。
其次是拟向中央推荐的副部级干部名单。沉平莛人都还没认全呢,而且一般来说领导刚就位,本来就没有动人事的道理,自然先放到一边,说容后再议。
哦,倒是亲手把宁和忠的名字划掉了。这人上正厅才多久,也不知道拟名单的人怎么想的,为了攀附他连规矩都不讲了。
这件事出来,倒有不少人说新来的书记廉直,连这么直系的亲属都不照顾:宁和忠任职年头虽然不够,但湖北这几年的干部任免破格情况很多,硬说也是说得通的。
再过些日子,襄阳给省委组织部递交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最后放在了沉平莛的桌子上,因为里面有个名字。
沉平莛拿起文件看了看,没急着发火,划掉宁和孝的名字,圈出了吴琴。
宁和孝,襄阳市住建委副主任,副处级。
吴琴,襄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副处级。
又不是省直单位,市管干部的任免交到省委组织部来就不说了,竟然还放在了自己面前。
这上上下下,心思多了的人实在不少。
“王幼临,”沉平莛叫了一声,脸上似乎带笑,却力道凌厉地把文件扔到他面前,纸风如刀,“好好管管手底下的人,别什么东西都往我办公室扔。”
王幼临连忙应下,看到抬头几个字,心里骂了一句。
一出门,王幼临将名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里有数了。将文件扔进碎纸机,他查了一下联系方式,亲自给襄阳市委组织部打了一个电话。
吴琴,崔青松,宁和孝。
三人从副处上正处是同一批研究的,结果崔青松和宁和孝都没上得去,吴琴却从宣传部副部长成为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板上钉钉的正处级。
崔青松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毕竟是自己老婆,也不会说什么酸话。可宁和孝忍不住了啊,他觉得整个市里都在嘲笑他养了个好闺女,当天急匆匆提前下班,一个电话打给了宁昭同。
宁和孝气急败坏,宁昭同心里略有快慰,从容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我觉得他应该也不知道。襄阳的人事任免省里怎么会知道,你要上副厅了?”
宁和孝憋气。
要是女婿能拉他一把,他早就上副厅了,至于一个正处都要受那么多气?
他很含蓄地把意思表达了,宁昭同却很直接地嘲笑道:“能不配位,反受其殃,爸,那么多人盯着你,不如先想想自己屁股干净不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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