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跟我去非洲啊?”
“我太期待了。”
“期待非洲?”
“宁昭同,做人不能那么过分。”
宁昭同轻笑一声,指腹磨了磨他漂亮的嘴唇:“怕你觉得不值得。”
“我这两年经历的事,好像比上半辈子加起来还清晰,”他轻轻蹭着她的手指,像在落下啄吻,“所以我想,我应该不会觉得不值得。”
她收回手:“你好会,你是不是那种天天看情诗推送的人。”
“这倒没有,但是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在心里写一句,”他不肯让她把手抽回去,握进怀里,含笑的眼睛看着她,“你想听吗?”
宁瓅暴躁地按了一下喇叭:“能不能照顾一下你们亲爱的女儿的感受!我正处于异地恋分离状态中!”
宁昭同看了崔乔一会儿,笑了一下:“宝贝,音乐声音开大一点,不要回头。”
宁瓅:?
宁瓅屈辱地调大了音量,眼睛定定落在前方。
宁昭同一把按住崔乔亲了上去:“你是真不怕老子教训你,一天天上蹿下跳的……”
唇齿相接,另一个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几乎要浸染上不安的灵魂。
是这样吧,是这样吧。
她的前路其实不缺人陪着一起走。
她没理由做不出离开的决定。
国庆假期,她和瓅瓅昨天就到家了。
沉平莛看着栏杆上怒放的秋菊,驻步在门口,却没有急着拧门进去。
思绪乱成一团,却没有精力整理,于是生出了一点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许久,他推门而入,手已经被今天的大风吹得有点发凉。
意料之外的是,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又多看了身后的封远英一眼,不知道他是否察觉。
书房卧室都在二楼,他偏偏将外套脱在沙发上,又在一楼的盥洗室洗了手和脸。
磨蹭了一会儿,他踩着拖鞋拾级而上,封远英在后面看着,总觉得步调有点沉。
手握上书房的门把手,按下,却又放了手。
沉平莛看着面前的木门,顿了顿,转身朝主卧走。
他还没想清楚自己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却明白不能缺乏直面结局的勇气。
推开门,一个清瘦了些许的背影。
她应该是正在工作,左右两摞累得高高的书,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偏头看来,而后笑出几分惊喜:“你回来了!”
惊喜。
他有些难堪地意识到,他开始怀疑她的情绪是否真实。
“嗯,回来了,”他合上门走过来,“在写论文吗?”
“不是,在问一个朋友一点专业问题,”宁昭同没有说太细,站起来抱住他,也不顾及小臂口子,抱得很用力,“好想你。”
他搂住她的腰:“对不起,没能来接你出院。”
“你忙该忙的才对,来了我也会把你劝回去的,”她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一半的体重都压上去了,“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都快把他扑到床上去了,他失笑,用了点力把她抱起来,压在床上:“好,睡一会儿。”
他就这么埋在自己胸上不动,她觉得目前应该是没有下一步了,伸手去床头摸到关窗帘的按钮,把天光遮住。
光线一点点暗下来,他眼里的神色也跟着黯下来。
许久。
“别生气好不好?”她出声,嗓子是哑的,胸腔也轻微震动。
他埋得再深了一些,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我不生气。”
她辨认了一下才听懂,摸了摸他的后脑,头发剪短了,有些扎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脸来,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什么,眼底有点发红:“宁昭同。”
她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你道歉,我有点生气,又觉得有点愧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笑很倦怠,像是竭力压着什么,“宁昭同,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近来噩梦频繁得像母亲去世的那个冬日。
阴雨连绵,下得心都是沉甸甸的。
他甚至一次次尝试着说服自己,他没有必要求她一心一意相待,他不需要爱情,她是个足够优秀的夫人就够了……但他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会自欺。
她主动走入另一些男人的怀抱,告诉他,你从来不是不可或缺。
而那些关于忠贞不二携手一生的想象,终究也只是荒谬的想象。
错。
“其实你不需要我的,沉平莛,”她开口道,“上辈子,这辈子,自始至终,你从来都不需要我,就能走到你想去的地方。”
譬如那支夤夜发难,却连她都没见到过蛛丝马迹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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