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同还不太认识赵楷诗,刘蒙估摸着也是这么回事,主动介绍道:“我夫人,赵楷诗。”
“多有怠慢,您见谅,”宁昭同缓了神色,跟赵楷诗握了一下手,“我姓宁,宁昭同,昭显的昭,同意的同。”
沉平莛补充:“赵夫人说要请你吃饭,说好几次了,是我们不周到。”
赵楷诗面对沉平莛就要客气生疏很多了,递了两句场面话过来,又跟宁昭同解释:“楷体,诗书,赵楷诗,我也在高校工作。”
宁昭同一听就笑:“您说‘也’,但我现在是真不敢说自己在高校工作了。”
赵楷诗也笑:“外面人都很好奇你在哪里,沉书记爱妻心切,也不肯透露芳踪。”
“我在非洲折腾,”宁昭同倒是坦然,“闲不住。”
非洲折腾。
赵楷诗没想到这个答案,琢磨出点意味后微有叹息:“还是年轻人好,有勇气踏出舒适区。”
舒适区。
沉平莛想着,或许那块贫瘠的土地才是她的舒适区。
说到年轻,刘蒙问:“朱鸿几岁啊?”
沉平莛道:“三十三了。”
赵楷诗嗔了刘蒙一句:“羡慕吧?”
“羡慕我也不敢说啊,”刘蒙开玩笑,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门口老男人们来了,“啊,都来了。”
几人神色都齐齐敛了敛,起身迎上去,只是外人看着那姿态,倒说不上恭顺。
不过这二位,确实也不必做什么恭顺姿态。
宁瓅爱磕头,午宴仪式上就安排了一个跪谢父母的环节。
封家人其实没太多讲究,但宁瓅想多给封远英一点面子,所以是先跪的封家父母。反正就算排在后面,也不会有人看低宁昭同和沉平莛,况且宁瓅也有更多的话要跟宁昭同说,放到后面慢慢来正好。
宁瓅拜过父母,拿过话筒说了一句:“妈妈,我再给你磕一个吧。放心,我不会问你多要一个红包的。”
底下哄笑了一声,宁昭同开玩笑:“要带你家英英吗?”
“当然,进我们宁家的门,多给家主磕一个理所应当,”宁瓅扯了封远英一下,“你恭敬一点,妈妈要赶你的话爸爸也拦不住的。”
封远英忍着笑:“好,我恭敬一点。”
两人齐齐拜下,宁昭同看着都恍惚了一下,眼睫沾上点湿润痕迹。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参加瓅瓅的婚礼。
拜完又起,宁瓅看着母亲的面容,不知道怎么的,满腹的话都堵住了。
宁昭同好像看出来了,神情柔和地安慰道:“看来太紧张了,要不以后再慢慢跟妈妈说。”
这话一入耳,宁瓅顿时大哭起来,惊得上座四个人都站起来了。
宁瓅推开那些安慰的手,抱着宁昭同的腿泣不成声:“妈妈、妈妈!瓅瓅不要等了、妈妈……”
“以后”二字说不得的。
她曾经轻描淡写地将这两个字吐出来,往后就再没能见她的母亲一面。
宁昭同被哭得心都疼了,把周围人拨开,紧紧把女儿抱进怀里:“好了好了瓅瓅,妈妈在这里,瓅瓅先哭一会儿,妈妈在这儿呢……”
宁瓅拼命把脸往她怀里埋,哭得声嘶力竭,几如失凭的雏鸟。场中人看着听着,突然就一起湿了眼眶,心里极不是滋味。
这个小姑娘,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吧。
一场仪式虎头蛇尾,等新娘被母亲抱着回了后台,台下跟着空荡了不少。刘蒙还挺尴尬的,旁边人也小声问他:“这个女儿,不是沉书记和朱鸿的养女吗?”
怎么抱着朱鸿哭成这样。
“肯定是费心教养的,”赵楷诗感叹,“这是真把养女当亲女儿看。”
把养女当亲女儿看,却没有亲女儿,这指向的是另一个暗地里沸反盈天的传闻,沉平莛估计没有生育能力。
气氛凝滞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初,何效允主动举杯,笑出了一脸的祝福。
新婚当晚,宁瓅是挨着爸妈睡的。
宁瓅躺在正中,抱着宁昭同的手:“妈妈,舅舅家的妹妹和你长得很像,妈妈还记得乐乐吗……”
宁昭同捏着闺女的手,温声道:“妈妈记得。”
“乐乐长得特别像你,比我长得像,”说完这句,察觉到沉平莛动了一下,宁瓅用另一只手揽住沉平莛的手,“爸爸们都特别喜欢乐乐,乐乐一到家他们就抢着抱她,后来舅舅看我吃醋了,就不太带乐乐过来了……”
宁昭同嗯了一声:“他们坏,竟然忽视瓅瓅,以后我们不理他们了。”
“也没有,我知道,他们只是特别想你,”宁瓅失落,“哥哥家也是小女孩,小名叫桐桐,梧桐树的桐。非非说哥哥不像话,都不避母讳,后来连家法都请出来了,哥哥就是不肯改。”
“……你哥哥怀的?”宁昭同问。
沉平莛又动了一下。
“对,哥哥自己的细胞,卵子是哥夫的姐姐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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