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鞋袜,都得一个大男人自己收拾,老太君越想越觉得自家孙儿可怜。
“要不,给云砚带两个丫头走吧。”老太君建议道,虽说周家并不兴养妾侍通房,但派两个娇俏侍女去伺候他起居还是省得的。
周震正好来跟老太君说退八字的事,听闻此言,立马反驳道:“军营里怎么能有女眷?母亲切莫再说这话了。”
老太君:“……你就忍心让云砚一个人孤零零在那苦寒之地受累?连个给他做鞋袜的人都没有?!不还有个军营外的宅子吗?安排在那里可好?”
周云砚的岁数,在京中未娶亲的儿郎里算是大的了,正常十四、五岁就应当成亲。
他这些年在外,被耽误了十成十。
这么大个岁数,连荤都没开过,连二房的小儿子都要成亲了!
周震满不在乎的道:“云砚他不执着于这些儿女情长,也不差这一两年。”
老太君觉得她没法跟她儿子沟通,她得赶紧再替云砚寻一个媳妇。
这次不能只看家世,得仔细打听打听女郎的为人。
想到这,老太君不禁叹气,她这么好的孙儿,姻缘怎么就这么坎坷。
临行前,周云砚来向老太君辞行,老太君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的大孙子,道:“云砚要是遇到了可心人儿,要娶要收都随你,给家里来封信就行,也让祖母开心开心。”
周云砚郑重的向祖母行礼,道:“孙儿此去还要数年才能归来,不能在祖母面前尽孝,万分遗憾,待云砚回京,再叨扰祖母给云砚择一贤良女子。”
老太君:“……”
她这孙儿压根就不想找,就等着回京后再说!
“快走吧,日头快落山了!”
老太君摆手,你别说话了,赶紧出发吧。
将军夫人,也就是周云砚的母亲只生了周云砚一个儿子,后来连生了两个女儿。
一品官员的家里不说妻妾成群,起码有两三通房,但周震后院里一个吃闲饭的都没有。
女人多了,后院势必乌烟瘴气,沾酸吃醋平生祸事。再说他常年来回奔走,在家的日子本就不多,要那么多女人作甚。
将军府的人口本就不少,他们是大房,还有二弟、三弟两家,一家子兄友弟恭,兄弟三个都不算好女色,屋子里一个比一个干净。
大房就只有周云砚这么一颗独苗,老太君是恨不得让他赶紧生两个。
当遁地虎打听完消息,来向血仙禀报之时,周云砚早已启程一天一夜了。
怪不得这上百间屋子里,没有一处传来周云砚浓郁的气味。
血仙听完遁地虎的回禀,左手托腮,黑黑的瞳仁望向远方,道:“他昨日就已出发了?”
遁地虎抽动了两下鼻尖,回道:“正是,少说也过了将近十二个时辰了,早就不知行出多少里路了。”
周少将军的宝马迅疾如风,虽不至千里,也少不到哪里去。
血仙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抚摸枝头绽放的花朵,红艳艳的花瓣深处,是嫩黄与嫩粉色相交融的花蕊。
遁地虎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谁知血仙的下一句话险些让他脚底打滑,跌回蜿蜒的地洞中。
血仙轻描淡写的道:“那我去找他便是。”
她已经不是那个看起来如小娃娃般的透明精魂,既已修成了肉眼可见的身躯,她大可以也跟着去那叫边关的地界。
她在这院子里呆的太久了,这堵墙的外界,只有树根爬出去过,对她来说,还是全然陌生的。
在血仙心里,她与周云砚就是那戏文里所说的青梅竹马,那自然也要郎情妾意。
“他想结亲,我便圆了他这个念想,与他结亲就是了。”血仙轻道,那语气就像满足孩童的请求一般,还带着那么点纵容。
遁地虎眨了眨圆溜溜的黑豆眼,他用活了几百年的脑袋瓜,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树精与周少将军,顶多就是家里老树和小主子的缘分,哪值得这树精奔赴千里,去找他结亲呢?
4、去边关
若从有精魂说起,血仙不知已经活了多少岁,即便其中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粗壮的树干之中假寐。
她对岁数没什么概念,也就不在乎自己比周少将军究竟大了多少个轮回。
遁地虎拍了拍爪子,有些迟疑的道:“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血仙扫了他一眼:“我怎知你当不当讲。”
这鼠辈的话真是有趣,她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遁地虎抖了抖胡须,还是说道:“……大人刚刚化成大人模样,此时着实不宜离开本体。”
先不说这树精为了这点情分值不值走这一趟边疆,她刚从女娃娃修成人形,理应在本体地荷花这棵大树旁呆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让精魂稳固在这副躯壳中。
精魂不稳,无论对妖还是精怪来说,都是大事。
血仙微微转动脖颈,静了两息后,纤长的柔夷伸向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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