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你去把钱融叫来,让他带几套他的衣裳。”钱融是钱大夫的本名。
对于瘦成皮包骨的柳白昭,余水月毫无邪念的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小屋中只放了几件余水月的旧袍,就先凑合给他套上了,等钱大夫的衣裳拿来了再给他换上。
黄鹂脚程快,往返没到半个时辰就把钱融带了过来。
“这书生身子弱,又受了风寒,得好好补一补,不然底子都空了。”钱大夫摸着柳白昭的脉道。
十七八的书生,正是火力旺的年龄,不说燥得浑身冒汗,也应该是热乎乎的。
可床上躺着的柳白昭,脸色惨白,嘴唇抿的紧紧的,手腕脚腕纤细,锁骨仿佛能盛水般凹陷。
余水月还纳闷柳白昭为什么会在西城念书,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上辈子就听说柳白昭钟灵毓秀,才思敏捷,主母郭茹夷和柳正瑞一定会看他不顺眼。
不让他念书是不行的,大户人家这点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
但又不想让你念得太舒服,怎么办?
那就给你送地远远的,寻个偏僻的书院,苦读去吧!
让柳白昭去远方游学,这借口说出去也好听。
银子给的不多不少,单单吃饭是够的,可读书是个费钱的事情,笔墨纸砚衣,统统都要钱。
柳白昭只能从嘴里面省。
余水月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姓郭的主母,一手掌里乾坤玩的妙啊!
她光是想象,这掌心就开始发痒了。
镇子上的那个书院,说得好听是书院,说得不好听就是小私塾。
余水月觉得,若不是柳白昭自己肯努力用功做学问,那上辈子,他多半也是出不了头。
以至于他后来为什么会恨毒他生父一家,也就能说得通了。
“教主,药好了。”
石榴把药端到床铺前。
教主从捡了这个书生,就一直陪在床边。石榴又瞧了瞧那个书生,由于发热,柳白昭的面庞熏得有些发红,唇红齿白的芙蓉面,不用睁眼睛,就已是这般好颜色。
“给我。”
余水月接过碗,见石榴还杵在那,道:“怎么?”
“教、教主您亲自喂药?”
余水月挑眉。
石榴连忙缩肩:“小的先退下了。”
石榴蹿进伙房,见黄鹂在那儿给鸡脱毛,就凑到她边上道:“黄鹂,你说咱教主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黄鹂拔着鸡毛道:“看上就看上呗,我看找个老实点的挺好。”那小弱身板,一看就不禁揍。
石榴也帮忙扒葱,道:“我娘说,小白脸都没有好心眼。”
黄鹂眨巴眨巴眼:“我不懂,这人长得丑,也不全是好心眼啊。”
石榴一顿,觉得挺有道理,抓过一旁的花生,扒开吃。
嚼着花生道:“不过,跟咱们教主成亲的男人,估计也不敢有歪心思,不然……”
石榴右手用力,花生“咔嚓”就裂开了肚。
石榴吹吹花生皮,道:“不然,教主就能把他亲手超生。”
会手动超生的余水月正在给柳白昭喂药。
柳白昭紧闭着嘴唇,一点也不给药汁可趁之机,一滴都没滑进去。
余水月看了看柳白昭,看了看药,直接仰脖自己灌了一口,像哺育雏鸟一样,拉开柳白昭的下巴,哺喂了进去。
一碗药一会就见了底。
余水月松手,发现柳白昭的下颌被她捏出了深深的两个红手印,根据颜色推断,一时半会是消不掉了。
柳白昭当天晚上没有醒,第二天早上,余水月坐在床边喝粥,配菜是凉拌鸡丝和清炒豆芽。
感觉右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余水月端着碗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上辈子余水月见到柳白昭的时候,柳白昭已经是堂堂的柳大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谏皇司司长的范儿,那一双犹如墨玉般的眼睛仿佛没带着人间烟火,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
眼前的这双眼黑白分明,由于刚睡醒,还水蒙蒙的,远山青黛雾漫天。
由于年岁还小,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洗礼,显得有些稚嫩,没到段位,就藏不住少年人的情绪波动。
余水月浅浅的笑了。
心想,上辈子你救我,这辈子我救你。
咱们的初相见,似乎总有一人身体不康健。
柳白昭显然不明白眼前的状况,先是看了看余水月,随后看了一圈房内。
“这是……”
余水月给他端过一杯水:“先喝点水。”
柳白昭盯着水看了几秒,咽了口唾液,缓缓的抬起了修长的手,握住了余水月手中的水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后,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我昨日在山脚下捡到了你,见你发烧,就把你带回来了。”
“谢谢。”柳白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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