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默坐了片刻,将棉衣放到了床铺旁边的柜子里,拿起包袱里的吃食去找书院院正。这么多肉,他吃到肉放坏了也吃不完。
书院每十日就会有一天休沐,住在本地的学子会回家,家里比较远的,就给家中写封信,再出去玩一玩。
柳白昭的休沐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早起晨读,给家中母亲写信,吃个淡饭,然后看一天书。
家信通常都是托走生意的人带回京城,柳白昭这日刚去送完,往书院走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猛地转身,但觉得自己转的可能太快,显得不矜持,所以做出一副寻找状,仿佛没听清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余水月坐在酒楼的二楼,从窗户里探出小半个身子,招呼他:“这!柳公子,上来!”
石榴在余水月身后,小声道:“教主,柳公子他不光身子弱,这眼神也不行啊,耳朵好像也不太好使。”
大街上,柳白昭终于“找”到了呼唤他的声音,余水月笑着冲他招手,她今日穿着水绿色的长衫,衣袖在空中飘摇,就像春日的柳条。
“余姑娘。”
柳白昭也抬起手,轻轻摇了两下,他很少做出这种举止,浑身都有些僵硬,手指用力的握了握。
春日暖阳,细碎的阳光点点洒落在柳白昭白净的面庞。
“上来,二楼!”
见柳白昭抬步往酒楼走来,余水月一边看着他,一边对石榴说:“去,再给他加两斤酱肘子,这是身子虚,才哪儿哪儿都不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 哪儿哪儿都不好使,被老婆嫌弃的柳白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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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夏日到
柳白昭穿着跟上次差不多的麻衣,慢步走上台阶,显得非常从容,其实脚趾在鞋子里轻轻的蜷了蜷。
石榴跟他见了礼,就下了楼。
“快点,菜都要凉了。”
柳白昭连忙快走两步。
离近余水月,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提线连起来的木偶,僵硬的不知道怎么摆,只会直愣愣的坐在那儿。
“余姑娘,今天是?”
柳白昭提起话头,刚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我刚跟着镖局走了一趟镖,回来肚子饿了,菜刚上来就看见柳公子你了。”余水月笑着给他从木钵里盛了满满冒尖的大米饭。
她确实是刚走了一趟镖,毕竟这是镖局第一趟走镖,她得沿途敲打一下这些山贼,昨晚刚回来,今儿算准时间,就坐在这守株待兔。
柳白昭觉得自己每次遇见余水月都是白吃她的,因此盯着眼前的米饭道:“不用,还不……”
没等他推拒完,他的肚子先叫了:“咕咕……”
柳白昭:……这肚子不要也罢。
余水月仿佛没听见,道:“就当陪我吃点,一个人吃不香。”说着把筷子递给柳白昭。
柳白昭只得接过筷子。
面前冒尖的白米饭上,很快就被放上了一块牛肉。
“我这次跑的是陆城,那儿的木器活好,顺便给你买了样东西。”余水月吃着酒酿豆腐,把旁边放着的布包推给数米粒儿吃法的柳白昭。
柳白昭顿了一下,看了看布包:“我?”
“对,打开看看。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个就觉得你应该也能用得着,就买了俩,你一个我一个。”
柳白昭做不来余水月那样一边吃饭一边干别的事,他放下筷子,用随身带的手帕擦了擦手,才去解布包。
打开了布包,里面放着一个包好的笔架。
深色檀木,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蔓藤,仿佛就是一个缩小了的褐色瓜棚。
“别说什么这太贵重了,东西就是买来让人用的,你用的顺手,那这东西就值。”
柳白昭有笔架,是柳正瑞用剩的东西,柳白昭对人不对物,就算是柳正瑞用剩的,他也能接着用。
每次提笔时,看到那个笔架,还总能呕一呕自己。
疲累或者想放松时,落笔总会看到那个笔架,就会回想到整个柳家给他的屈辱,立马就不困了,也不累了。
余水月显然不知道柳白昭的笔架是他自己的自虐发奋工具。
“谢谢。”
柳白昭小心翼翼的将笔架包好。
“不客气,我正好有事麻烦你。”
柳白昭:“但说无妨。”
“镖局每次走镖都要签走镖书,誊写走镖书的秀才刚好病了,你若是有空,帮我写个十份八份,我一样给你算钱。”
柳白昭:“钱就不用了,几张宣纸的事情。”
“那可不行,这一码归一码,大不了我给你十张的钱,你给我写十二张如何,要不然就不麻烦你了。”
余水月想着法的给恩公塞零花钱,就怕柳白昭不肯收。
柳白昭想了想:“那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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