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漓未生气,吉娃娃摇了摇尾巴,扭头看向洞外。
白漓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就看到了空中飞舞的点点莹白色。
吉娃娃很喜欢雪。
也许是因为白漓在冬天捡到的他,他便像雏鸟一般,喜欢上了这寒风刺骨的冬天。
白漓抱着吉娃娃走到洞口,依靠在洞壁上看雪。
吉娃娃用脑壳蹭了蹭白漓的下颌,见白漓不反对,便蹬鼻子上脸,伸出小舌头舔她的脸蛋。
白漓低头瞧了他一眼,揉了揉吉娃娃的脑袋。
她呼出一口气,白花花的气体向外飘,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空中。
吉娃娃陪了白漓许多年,就连白漓也记不得具体的年数。
可以确定的是,每一次的离别都让白漓学会了很重要的东西。
曾经无风自摇的青草教会了白漓什么叫怜悯。
一蹦半尺高的大红鱼教会了白漓如何温柔的对待生命。
没皮没脸的野猪让她知道了什么是奋不顾己。
吉娃娃闭眼的时候,白漓再一次感受到了陪伴的重量。
白漓收拾好包袱,梳起精致的发簪,穿好繁琐的衣裳,撑着油伞,小步踏出了阴凉的山洞。
包裹里有闪着碎光的鱼鳞,打磨光滑的獠牙,和一块旧狗窝的碎片。
……
所谓百生道,每一千年便要在人间走一遭。
从蚊蝇鼠卵到花草鱼虫,再到飞禽走兽。
最后一世,才会托生成百灵之首的人。
金光在空中飘浮,他比上一世更加迷茫了。
他原本以为,他只要再陪伴她一世,便可了却所有的执念。
可他错了。
每经历一世,他就变得越加贪婪。
陪了她一世,便想再陪她一世,永生永世才好。
……永生永世?
望着白漓下山远走的背影,金光想,他可能……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原地一闪,金光消失了踪影。
白漓若有所觉的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
一年之后,京城某富贵人家。
媒婆用红布裹着白胖胖的婴儿,贺喜道:“岁老爷恭喜,是个公子哥!”
岁老爷激动的打量自己的小儿子,道:“这小子怎么不哭啊?”
媒婆笑道:“小公子懂事,不想吵到夫人,方才出生时嘹亮的叫了几声,便再也不闹了!”
岁老爷人逢喜事,眉开眼笑的接过酣睡的小儿子,连道:“好!赏!”
人到中年,喜得幺子,岁家大摆宴席三天三夜。
岁老爷唯愿幺子岁岁平安,悠然自得。
遂取名,岁悠。
作者有话要说: 到齐了,开戏~~
13、一个人
窗外的知了断断续续的鸣叫,声音粗粝燥耳,任谁听了都会皱两下眉头。
夫子非常纳闷,在这样的干扰下,为什么还会有人睡的香甜无比,均匀的打起了呼噜?
七八岁的顽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幸灾乐祸的捂嘴偷偷向后瞄。
学堂倒数第二排中间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男童,头发松松散散的梳在脑后,将头伏在胳膊上,睡得浑然忘我,好似不知今夕是何年。
夫子额头青筋鼓起,忍不住高声道:“岁悠!”
听见有人叫他,岁悠才翻了翻沉重的眼皮,慢悠悠的露出一双眼睛。
看见叫他的人是夫子,岁悠懒散的从书桌上支起身子,白净的脸蛋上还有衣裳压出的睡痕。
“夫子,您怎么入我梦中来了?”岁悠睡的迷糊,以为还在梦中。
孩童们听到哄堂大笑。
夫子拍了拍桌子,冲岁悠吼道:“不是我入你梦中,是你在堂上睡大觉!”
“哦。”
岁悠应了一声,立起桌上的书本,将头倚在左臂上,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东倒西歪,迷迷糊糊。
若是其他孩童,早就慌张的站起身,鞠躬给夫子道歉。
岁悠从来都不会,仿佛只要他足够镇定,他在堂上睡觉就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夫子:“……站起来!”
岁悠一动不动,一点没有对号入座的意识。
夫子:“岁悠,站起来!”
“哦。”岁悠慢慢的站起身,衣服松垮垮的,头发睡得有些乱。
夫子:“站到下堂!”
岁悠对罚站早就习以为常,他捂嘴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眼泪,口齿不清道:“好。”
夫子叹了口气。
他对岁老爷的小儿子很是头疼。
岁悠从小天资聪颖,一点就透,一听就懂,非常有灵性。
但他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懒散。
打从刚出生,他就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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