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金氏忙让婆子先别说了,她去迎接郑通判。
郑通判穿着官服,背着手大步走进来,他表情严肃得很,进门就瞪向那婆子,“你去柳记抖威风了?”
昨晚上贺驭亲自来接聂青禾,顺便威胁了沈知北,今上午贺驭就去同知府把沈知北打了一顿板子,紧接着沈大人就把儿子火速送回京城读书去了。
沈同知还找他们几个去商量,也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很快就知道贺驭的表姐是洛娘子,而她认了聂青禾做妹妹,贺驭是出于这层关系才保护聂青禾的。
当然,这是表面的说法。
贺驭之所以去同知府打沈知北的板子,谁会真的以为他给卖花女撑腰,谁会以为他是真的为沈知北好,不想他蹉跎岁月?
傻子也不会啊!
他分明就是为了聂青禾去的呀!都是场面上混的男人,男人那点色心谁也瞒不过谁。表姐不过是挡箭牌罢了,多少人看上个外面的女人,就让自己属下娶了养在外面,实际却是他的外室。他们自己如此,便觉得贺驭也肯定这样,嫌弃聂青禾匠户女的身份,连妾室也不肯许给她,就把她养在外面。
这是他们私心里腹诽的,谁也不会拿出来说。
他们还是要各自回去叮嘱一下自己家娘子,让她们可以不接触聂青禾,接触就要客气一些,不要在她面前拿架子抖威风。
再说她还是知府夫人夸过的,她们也应该纡尊降贵,主动去找她梳妆,搞好关系,免得被人说傲慢,排挤她。
结果不等退衙他就接到消息,他家婆子居然又在傍晚儿去请聂青禾来家里梳妆,这不是顶风上么?
郑通判城府再深,涵养再好,都有些动气,只是他向来和气,所以也不会当场发作。
郑金氏忙认错,挽着他的手臂,“好啦,别生气了,嬷嬷就是去请人,他们不来就算了。”
郑通判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咯登一下。
郑通判:“以后你想梳妆就过去,要和气一些,不要总是拿着贵妇人的架子。”
郑金氏脸色一变:“夫君,我、我没有。”同时她也惊讶得很,那个梳妆娘还有什么大来头?
怎么一天没出门就有她不知道的消息吗?
郑通判看她脸色都白了两分,笑了笑,把她揽进怀里摩挲两下,“我是告诉你贺大人有个很亲的表姐在柳记,她对这个聂姑娘十分照顾,认她做妹妹。”
郑金氏脑子转得快,“那……我以后多去买买东西,梳梳头。”
郑通判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自然可以。”
郑金氏松了口气,寻思幸好没酿成大错,却听郑通判笑着道:“这个婆子年纪大了,整天跑来跑去也吃不消,让她去庄子上养老吧。”
那婆子一听,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于是,短短的两天里,金台城的贵妇人圈就传开了一个秘密的消息:柳记梳妆的聂姑娘,是京城来的贺小将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不能惹!
她们不喜欢男人那些阴谋的东西,更不喜欢男人那些猥琐的念头,所以她们传出来的就是浪漫的绯闻,贺将军为爱离京,跑到金台城来守着小姑娘,等着娶她,多感人啊。
那小姑娘她们都见过,长得清纯俊俏,心灵手巧的,而且人家从来没勾搭过男人,都只给娘子姑娘们服务,所以她们一点不喜欢抹黑她。
关键人家是知府娘子夸过的!
过了两日这消息也传到宋母耳朵里,她听着有些奇怪,就问秋月:“怎么青禾还和金台城那个新来的贺公子有牵扯?我怎么没听过?”
宋母在家里不是生病就是吃斋念佛,已经有日子没出去走动,所以对消息不是很灵通。
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男人是胥吏出身的知县,这个知县和其他科举出来的同进士知县,自然不可相提并论,那就是矮一截。
官场里的人最会察言观色,捧高踩低了,那些女人哪里瞧得上她?
即便她儿子现在是秀才,读书优秀以后也能中举,那在中举之前她们也不会来奉承她的。
所以她自卑又要强,发誓要让儿子出人头地,一雪前耻,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秋月道:“奴婢倒是从柳典史娘子那里听了一些消息,好像这个贺大人有个表姐在金台城,这个表姐跟聂青禾拜姐妹儿了。”
宋母顿时一怔,感觉心口涌起一股让她十分不舒服的东西,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这个聂青禾倒是好命啊。这种好命为什么不能给她和儿子?
她问秋月:“公子在做什么呢?”
秋月:“在读书吧?公子不是一直在府学么?”
宋母:“你吃过午饭,去给他送两件衣服,再送些点心,叮嘱他好好读书,切莫贪玩松懈。”
秋月立刻笑得花一样灿烂,“大娘子放心吧。”
宋母瞥了她一眼,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觉得儿子大了,如果真的有需要,那也得备上通房丫头了,免得自家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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