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和烂掉的果子!
贺驭瞬间怒火中烧,他目眦欲裂,双目赤红,隐忍了十一年的痛苦和怒火都在一瞬间爆发,他拔刀猛力一挥,祠堂中间摆着的那些高低错落的供桌,那些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供桌,被他一刀劈开,上面那些牌位以及摆得满满当当的供品,叮叮光光砸了一地。
后面追过来的贺瑾大惊失色,刚要大喊逆子却被一块飞出来的糕点正好射中嘴巴,一下子将他喉咙卡住。
“咳咳咳……”他抠着脖子大声咳嗽。
“逆子!逆子!”贺瑾跟天塌了一样,面色如土,跪在地上大哭涕零,慌忙去捡那些牌位,“列祖列宗啊,你们睁眼看看吧,这个不孝子孙啊,快打雷劈了他,收了他吧,我的祖宗哎……”
董绿眉和贺钊跑过来,眼前的境况也给他们吓到了。
董绿眉扑通就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世子爷啊,你这是干嘛啊?你有怨气你对人撒,怎么能对祖宗不孝呢。老天爷啊,这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她也跪在地上去捡牌位,嘴巴里还要说着告罪的话。
贺钊怨恨地瞪着贺驭,大喊道:“你发什么疯?人死不能复生,你发再多疯有什么用?”
贺驭唇角弯起来,扯出一丝森寒的笑意,“对,人死不能复生,我发疯也没有用。所以我今儿就杀了你,让她看看她拼了命生下的是个什么样的小……东西!”
“不要!”董绿眉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一把抱住贺钊,对贺驭喊道:“他可是你亲弟弟,是你亲弟弟啊,你要恨我,你杀我。我反正是个废人,不能生养的,我一直把他当亲生的疼啊,你要杀就杀我吧。”
贺瑾:“逆子,你个逆子,你别跑!我要进宫面圣,我要告御状,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贺瑾喊人:“来人,给我备官服,备马,我要进宫,我要去敲登闻鼓,我不要这张老脸了!”
贺驭冷哼一声,“你本来就不是个人,还要什么脸!”
他手起刀落,又是一划,“嗤啦”一声裂帛响,他割破了自己的衣袖,“贺瑾,现在我与你一刀两断,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父子之情!明儿我会上殿面圣,请求陛下做主,让我母亲休了你,从此与你再无夫妻情分,重归洛家坟茔。”
他居然还对这个男人心存侥幸,以为对方会顾念一点父子之情,居然还想让他帮忙去跟聂家提亲。自己真是瞎了眼!让他去跟聂家提亲,那不是平白踩脏了聂家的门槛,糟践了青禾的名声。
贺瑾颜面荡然无存,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痛哭流涕,一个劲地嚎祖宗,嚎老天,嚎陛下。
贺驭懒得再看他一眼,脱下自己的外衫,把母亲的牌位仔细地包好,然后拴在胸前,那里面藏着他珍爱的荷包,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那个位置,转身大步离去。
走过正堂的时候,因为这里闹出了大动静,那边还没来得及闭户,所以大门敞开着。
贺驭看了一眼,烛火照应下,正堂那副匾额上的君子至诚就特别碍眼。他嗤笑一声,手一扬,雁翎刀流星般飞过去,咄的一声就插在那块匾额上,瞬间光当坠地。
阿二飞身进去,把雁翎刀抽出来,那块匾额就散架了。
贺驭直接一脚踢翻旁边的烛台,看着烛油带着烛火倒在一旁的案几盖巾上,火苗呼啦就烧起来。
他站在火光前看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母亲生前美丽温柔的笑容,她无奈地摇头,说他,“你个淘气包,你又调皮了吧?仔细你舅舅打你哟。”
贺驭想贺钊说的对,他就是疯了,他早就是一个疯子,不过是伪装成正常人。
他疯了,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安国侯府!
那边大喊着救火,贺驭冷冷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出了侯府,贺驭纵身上马。
阿二上马,静静地等在一旁。
贺驭骑在马上,却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去他的将军府吗?那里就是一座空府邸,有什么好去的?去母亲的墓地吗?明天把母亲从贺家祖坟里迁出来,再也不能让贺瑾那个混蛋玷污她了。
然后呢,他何去何从?哪里是他的家?
他回军营去吗?舅舅肯定会打他一顿。
他虽然按捺住了,没杀了贺瑾和董绿眉,可这在世人眼中,他和杀父弑继母已经差不多。
明日朝堂之上,贺瑾怕是要去哭告了,弹劾他的折子也会堆成山。可他浑然不怕,对付贺瑾他有的是办法,贺瑾不过占了个血缘生父的便宜,他就不能动他。
但他还是会被有些人唾弃是一个不孝之子。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清丽的小脸,她在朝他笑。
笑什么呢?笑他是个疯子吗?她会嘲笑他,还是会害怕他?是不是再也不会理睬他?
他得去问问她!
他要去找她!
问问她,愿不愿意给他一个家。
夜幕四合,身后安国侯府火光冲天,贺驭却纵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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