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贺重六七岁了,贺粱出去做营生的时候,孙大嫚儿在家里跟野汉子勾搭上,就看贺粱父子不顺眼了。
她拿贺重撒气,贺粱回来看到贺重被打得遍体鳞伤就跟她发火,要休她。
孙大嫚儿就开始撒泼放赖上吊寻死。
贺粱又被她吓住,不敢再说休掉她的话,但是也不许她再打贺重。
那年夏天他在外做工,结果家里托人捎信儿,说贺重病重,急得他顾不得大雨连夜要回家,却在路上摔进河沟子,把下巴摔烂了。
后来虽然下巴骨头没事儿,下巴到脸颊却留下好大的疤痕,看着吓人,铺子都不敢招他了。
自此他就不能像以前那么赚钱了,孙大嫚儿又开始骂他,嫌弃他,他若是顶嘴她就寻死觅活。
如今她嫁给他也已经十来年,在贺家早就扎根,那气势也更胜从前,贺粱反而不敢再用休书威胁她了。
她逼着他把贺重丢掉,不丢掉就打他俩。
贺粱一辈子没和人动过手,那也只有跑。他就带着儿子跑了,反正出去怎么也能糊口。
这一次父子俩在金台城外的道观住了阵子,道观还送他几件旧道袍和一些法器让他去街上糊口。
他俩遇到聂青禾,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就想回去跟孙大嫚儿商量搬到这里来。
谁知道孙大嫚儿已经找了相好的,不想要贺粱和贺重碍眼,不等贺粱说找到工作的好事呢,就逼着贺粱把贺重个累赘丢掉。
贺粱自然不肯,孙大嫚儿就违反了约定,直接把贺重不是自已儿子嚷嚷出来,还拿棍子把贺粱和贺重一顿打,还想拿镰刀把贺重的头发都削光让他当小和尚去。
贺重无所谓是不是她儿子,可她这么一喊,他就知道自已不是贺粱的儿子了,说不出的伤心。
他一伤心就跑了。
贺粱见儿子跑了,也难得上了火气,就跟当年孙大嫚儿打孩子一样,发狠说这一次一定要休掉孙大嫚儿,她要是闹就随便她闹,去官府也行!
他去找儿子的时候,孙大嫚儿收拾细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带走,转头投奔野男人去了。
虽说现在户籍限制严重,农民不能随便离家,可那些家里遭了难大部分死绝了的,要去哪里还真是没人多管。女的到了哪里,找个男人嫁了,男的或者入赘了,或者卖身了也都可以过下去。
贺粱自然不管她跑去哪里,他只关心贺重。
贺重倒是也没跑远,就在爷爷奶奶的坟地呢。
贺粱只得跟他承认他是自已捡来的,但是自已一直当他是亲儿子,以后也是亲儿子,还指望他给自已养老送终呢。
贺粱跟他说父子俩去金台城,那里谁也不知道他是捡来的,他俩脸都是坏的,一看就是亲父子俩。
于是父子俩约好了,绝对不告诉别人贺重是捡来的,免得人家嘲笑他。贺重也绝对不会跟人家说,贺粱老婆跟人跑了,免得人家嘲笑他。
至于他跟人说娘没了,那也没撒谎,反正孙大嫚儿跑了还是死了,都算没了。
聂青禾不知道他们那些纠葛,也不想打探别人的隐私,反正在她这里做工都要去官府备案,什么籍贯,什么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不存在藏匿的犯人什么的。
她同情道:“两位节哀,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们去作坊那边看看,以后你们就住在那边。”
她看了两人一眼,贺先生能写会算,当管事再兼职账房不成问题。
这个贺重也很机灵,又识字,训练一下就是个好助理。她现在带着三个双儿,不但教她们化妆梳头,还教她们识字,平日带着她们办事,就是培养得力助手,只是还缺一个机灵的男孩子。
聂青禾去楼上画室跟洛娘子说一声,就带他们出门。
大双儿已经让人套了驴车。养马太贵,骡子太大个儿,而她们就是城内坐车,所以自已养了一头驴,专门给聂青禾出门代步的。
聂青禾问贺重,“你多大了?”
贺重笑道:“十二岁。”
聂青禾:“能赶驴车吗?”
贺重立刻道:“我会赶车!”
聂青禾便让他跟大双儿多学学,以后跟着她跑腿儿。
贺重扭头看他爹。
贺粱忙不迭点头,“当然好,姑娘你放心,我们贺重可乖呢,不多话不多问,也不闹腾。”
聂青禾带着大双儿上了车,大双儿把车帘放下,还拿了车上的小盖巾给聂青禾盖腿。
聂青禾笑道:“不冷,你不用伺候我。”
大双儿甜甜一笑,“娘子说我以后就跟着姑娘,不伺候姑娘伺候谁呢。”
聂青禾:“照顾你自已,只跟着我只要好好工作就行。”
到了作坊,聂青禾带着贺粱父子先去安顿他们。
作坊是一处宽敞的大院儿,后面是住人的院子,专门安排帮工的。聂青禾找了一个最角落的小院儿,这里比较安静,别人不会随便进来。她把贺粱父子安排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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