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道:“你受人阉割,肢体不全。全家被杀,更无香火。可是,只要你跟着寡人,忠心耿耿地为寡人做事,终有一日,你虽肢体不全,却将比这世上太多身体健全的人更要受人敬重,多少四肢健全之人,只能匍伏于你的脚下!
你虽全家被杀,再无香火传承。可是,只要你跟着寡人征战天下,总有一天。你虽是阉人,却会比这世上子子孙孙、枝繁叶茂之人,更为天下人所敬仰。十代、百代、千秋万代,被世人所纪念,血食祭祀,永世不衰!虽无血脉,一样香火传承!”
徐海生不再哭泣,只是定定地看着杨瀚。
杨瀚道:“因为,我是天圣杨家的后裔!这三山世界,是我杨氏先祖开天辟地!而我,将要重建三山,恢复祖先的辉煌。只要你追随着我的脚步建功立业,总有一天,你将陪着我,神祗一般,承受万世香火!”
徐海生动容了,不是杨瀚一番话有多么巨大的煽动力,实在是天圣杨家在世间传说中拥有太大的魔力。那是缔造这个世界的人家,那人家可以驾驭这世上最恐怖、最庞大的龙兽,他们是神族血脉啊!
徐海生有些嗫嚅了。
他家里人,死光了。他自已,被阉割了。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未来,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出于一个生物求生的本能。
而现在,杨瀚给了他希望,哪怕这只是把空中的月亮比作了大饼,他也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想相信它。
因为,这样活着,才有一个奔头。
“当……当真?”
“只要建立功业,便当真!只要当真建立了无上的功业,寡人便决不会食言!因为,我明白你的痛苦,明白你的耻辱。因为此刻,寡人,也是一个阉人!”
徐海生大吃一惊,大王是阉人?这……
杨瀚沉声道:“我的祖先,因为变故,离开了这三山世界,五百年后,我才归来!现在,我除了天圣杨家传承下来的荣光和威望,一无所有!没有权力,没有金钱,除了可以驭使那深山中的龙兽。
我明为大王,高高在上,为西山诸部所尊奉,可实际上,他们各怀居心,都只想借用我的能力与威望,为他们自已谋利益。
如此,就算有朝一日一统三山洲,重新打下这天下,寡人也不过是受他们操纵的一个傀儡!直至受逼禅位,不明不白地死掉!
如此,寡人岂不也是一个阉人?肢体不全的阉人!被人暗中嘲讽的阉人!再没有香火传承的阉人?
寡人能信任的,只有你们!如果你们能陪同寡人,夺回这一切,那么,陪同寡人站在最高处去享受这荣光的,就是你们!普天之下,谁敢说,我们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徐海生心动了,虽知机会渺茫,可是残肢再生,才是绝无可能之事。虽是肢体再无完整之日,可是如果扶保眼前这位天圣后裔,真的有那么一天,站到全天下的最巅峰处……
正如大王所说,身体残缺与否又算什么?有没有后裔又算什么?只要做为大功臣陪侍宗庙,后世的帝王都要一代代向他供献血食!
徐海生“嗵”地一声跪了下去,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某愿誓死追随大王!”
杨瀚道:“为了来日你我不再做阉人,寡人今日与你,坦裎相见,交换腹心!”
杨瀚利索地解开腰带,敞开了他的衣怀,赤条条的身子,便这样直面着徐海生。
徐海生再无迟疑,立即跳起身来,将衣袍解开。自他身体残缺,不要说自卑得再不敢让任何一个人看见他的身体,便连他自已也不愿再看自已的身体。可在眼前这个人面前,他毫无犹豫。
这衣袍坦露,赤裎相见,他笔直地站着,毫无自卑羞惭之意,胸中只有郁郁不平之气化作熊熊烈火,炙得他的心都有些痛了。
对眼前这个人,他愿意坦露自已的一切,他的身体、他的忠心、他的期待!
后世记载,天贤大帝杨瀚麾下有三龙四凤,五虎八猛犬,其中尤以八猛犬为最,他们对大帝最是忠心耿耿,一生只唯大帝一人之命是从,指哪咬哪,直如疯狗一般,虽刀山火海,不加犹豫。
可是却始终无人弄得明白,他们之中,有的奸、有的滑、有的黑心肠,有的贪得无厌,却为何一个个都对大帝杨瀚忠心若斯?最后只能归结为杨瀚大帝的个人魅力实在是无人可挡,从无人知道今日这场赤裎相对,这是大帝和他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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