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榻沿一侧。
南疆水乡,草木繁茂,各种香草药物也多,制作的药油、香精都是上品。荼狐摆好了东西,才想起尚未燃上薰香。
其实这薰香薰不薰的都行,只是这荼狐是个习惯了讲情调的少女,缺了一个环节,终究觉得不妥,于是便拿了薰香和香炉,又爬出榻去,在桌上就着灯火,点了薰香摆好,再拉开帷幔,重新回到榻上。
她这爬进爬出的,杨瀚便觉一阵淡淡幽香沁入心脾,不禁精神了一下,赞道:“这香品流极高。”
荼狐趴在那儿,脸红了一下,想着这薰香味道应该没那么快吧?却不知他夸的是薰香还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若是说她,未免轻薄了,但仔细想想,又提不起勇气诘问。
荼狐轻轻咳嗽一声,细声细气儿地道:“请大王……宽衣。”
杨瀚越躺越舒服,也不睁眼,懒洋洋地脱了外袍,荼狐看了顿时心头一跳,晕上双颊。
杨瀚刚刚沐浴已毕,穿的简单,外袍一脱,里边只有一条裈裤。
古时候的裈裤有两种,一种叫犊鼻裈,很像现代的三角内裤。另一种比较长,就像裤腿长及膝弯之上的篮球运动短裤。杨瀚就在自己家里,刚刚沐浴之后,自然不会穿长裈,而是一件犊鼻裈。
好在,杨瀚刚刚宽了衣,便懒洋洋地向旁边一翻,再把枕头拽过来往胸前一搭,趴在那儿了。只看后边,荼狐还自在些。
趁杨瀚看不见,荼狐赶紧深呼吸几下,调匀了呼吸,然后膝行上前,跪坐在杨瀚身侧,一双袖儿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双纤秀白皙的手臂,一双纤纤玉手沾了药油,轻轻搭在杨瀚的背上。
乍一碰到他的身体,荼狐侬纤合度的身子不引人注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便渐渐安稳下来,随着按摩的力道逐渐加重,荼狐投入其中,便也没有那种心慌慌、意乱乱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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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一片乱象。
趁着夜色,无数的奴仆下人到处翻找着值钱的细软,实在找不到的就拿些值钱的粗笨之物匆匆溜走。
整个宅子一片狼籍。
崔鹂抱着儿子,呆呆地坐在花厅中,房间里连灯都没有点,昏暗的很。
她那娇生惯养的儿子,似乎也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劲儿,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一声也不敢吭。
崔鹂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就已是这副模样了,所有的奴仆下人都像疯了似的到处搜找着值钱的东西,而崔鹂的家人已经一个也看不见了。
其中一个老仆不忍心,还是劝告了她一句,刺杀瀚王的同党,就有崔家。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若能逃得了,还是赶紧逃吧!
老仆说完,便觉对旧主子也算尽了心意,于是心安理得地一把揪下她儿子颈上的长命金锁,抱起两个鎏金的铜烛台,溜之大吉。
原来,今日我母子在南泽遇险,都是父亲和大哥的安排?
从始至终,我都被蒙在鼓里,他们连逃走,都没有想到过我,连一句警示都懒得留下?
想到这里,崔鹂只想放声狂笑。
从她嫁给洪林那天起,她就为崔家努力争取着好处。在方壶帝国,认为夫妻才是这世间最为亲近之人,就连亲生的骨肉,也不及夫妻的亲密,因为只有他们要共同度过人生最漫长的时间,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但在崔鹂心中,始终只有娘家才是最亲的。可惜,她的娘家,实在太让她失望了。她有一件事一直没有想明白,既然当初把她嫁进洪家,是她的娘家人衡量了利益得失做出的决定,而不是考虑她喜不喜欢那个人。
那么,她的娘家人,又怎么可能把她视为最亲的人?她,终究不过是养大了待价而沽的一件货物罢了。
死了吧?
那就……死了吧!
崔鹂凄然一笑。
见好就收的家仆丫环们有福了,他们逃走时顺走的财物,以他们的生活水准,至少能让他们有吃有喝地度过一段时间,然后找到新的营生。
可那些贪得无厌的就惨了,他们揣得鼓鼓囊囊,还不罢休,还在努力搜罗着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这时候,急脚递的人带着苏灿拨给他们听用的官兵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噗噗噗!”
可一闯进大门,那急脚递便将柳叶儿般狭长的锋利战刀挥动,把一对抬了张檀木桌,桌上还堆了三个冒尖儿的包袱,正要走出门去的奴仆给劈死了,接着又是一刀,把一个背了两个大包袱想溜边儿逃出去的女仆也刺死在地。
那急脚递恶狠狠地道:“杀!所有奴仆下人,杀光!崔家主人,俱都拘起,听候讯问!”
后边大队的官兵呐喊一声,挥舞着刀枪扑了进去。
羊皓负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掸一掸衣袖,看了看满院儿到处奔走逃命凄号的崔府下人,遗憾地叹了口气。
今非昔比了呀,想当初,刚跟着大王的时候多好。
想当初,瀚王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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