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中商贾最多的吴趋坊,有一户姓赵的商家,专营绸缎生意。
赵员外是白手起的家,早起晚睡、摸爬滚打,挣出这偌大一份家业,结果却是累出了一身暗疾,四十出头儿就死了,只遗下夫人与一个女儿操持着营生,也没个旁门支户的亲戚帮衬。
夫人白氏,今年三十有七,膝下这个女儿名叫雪莲,也有十八岁了。生得那是新月笼眉,春桃拂脸。意态幽花般殊丽,肌肤嫩玉般生光。那真是说不尽的万种妖烧,画不出的千般艳冶。
因此早在十五岁上,媒人就把赵府的门槛儿都踩平了。可是白氏夫人只此一女,想是不舍得她早嫁,便拖到了一十八岁,在这普遍早婚的年代,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
时日久了,一些人家便揣摩出了白氏的心思,莫不是思量家中没有男丁,想要招个上门女婿?这样一来,门当户对的人家便不肯求亲了,倒是一些自觉相貌周正,只是家境贫穷的少年,常在赵府左近逡巡。
更有那心思机敏的,直接去赵氏绸缎庄做小工,工钱虽低,也甘之若饴,干活还格外的卖力气。刻意营造一副既老实又勤快的模样儿出来,盼着白氏夫人能相中了他,做个上门女婿,到时候美娇娘和万贯家财,就都到手了。
虽是受制于人,但富贵享到了,美色尝到了,你一个穷小子,还有何求?
只是,拿着微薄的工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干上几个月,却连夫人、小姐都见不上两面,便死了心辞工不做。可是架不住抱着这心思的人多啊,所以赵氏绸缎庄总不愁有人应聘。
这一日,便又有一个相貌周正,看眼神儿也是特别伶俐的少年来赵氏绸缎庄应聘,隔壁卖头面首饰的庞掌柜实在看不过,忍不住劝他:“少年人,也是巴望着能当上赵家的上门女婿吧?别想了,像你这么想的,全都替人白打了工。”
少年笑嘻嘻地道:“多谢掌柜的提醒,旁人许是没有机会,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因为我姓叶。”
庞掌柜的一呆,奇道:“姓叶……怎么就机会挺大了?”
叶姓少年一本正经地道:“因为我们姓叶的专出赘婿,十个赘婿,八个姓叶。”
庞掌柜的听了便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这做白日梦的少年。
果不期然,这叶姓少年做的更多,也就干了七天,便辞工不干了,临走时少不得又被庞掌柜的嘲笑一番。
但是两柱香的功夫之后,那位衣着寒酸的叶姓少年便已出现在徐府,徐公子胜治面前。
“楼主,属下已经打探的明白了。那赵氏绸缎庄家的女儿,便是尝太尉的私宠禁脔,庞太尉每两日便往那绸缎庄里去,每次去,都是简服便衣,一乘小轿,暗里许多侍卫护从。”
徐公子冷笑一声,道:“这老东西,孙女都不只十八了,还要沾花惹草,坏了人家小女子的名节。”
叶姓少年道:“他每次去,都是从绸缎庄左侧的角门儿进去,因为那边临河,少有行人,他进去前后,先有侍卫四下布防。那尝太尉在赵府每次都待上一个半时辰左右,便又悄然离开。”
叶姓少年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来双手奉与徐胜治,道:“公子,这是属下所绘的赵府图纸,各处屋舍、道路,俱都描绘上了,已经做了标注。”
徐公子看了看那图,哪儿是主卧,哪儿是次卧,哪儿是书房,哪儿是花厅,俱都标记的明明白白,不禁赞许地点点头:“嗯,小叶,干的不错。”
叶姓少年笑吟吟地拱手道:“属下是楼主的人,自当为楼主竭诚效力。”
徐公子微笑道:“你的功劳,本公子记下了。等大计得成,呵呵……明日,可是那尝太尉又去偷欢的时日了?”
叶姓少年道:“正是!”
徐公子目中寒光一闪,道:“好!24节气小队,你选一支!”
叶姓少年略一沉吟,道:“那属下就选惊蛰小队好了,他们最擅长这种地形暴起行刺,如狮子搏兔,一击必中!”
徐公子道:“好,那惊蛰小队就交给你了,明日尝太尉到了赵府,你们便换上太卜寺的法衣,冲进赵府,把他给我杀了!切记,我只要死太尉!”
叶姓少年肃然道:“属下明白!”
徐公子叫他们冒充太卜寺去刺杀尝太尉,或是杀不死,受了惊吓的尝太尉势必也会暴跳如雷,只要他认定了这是太卜寺所为,那尝太尉就会立即施以最残酷的报复。
可问题是,尝太尉不死,他就没办法把手插进军队里去。只有尝太尉死了,大秦的军队才不是铁板一块。几位上将军资历、才干都差不多,不管谁上位,其他人势必不服,他才能从中取利!
叶姓少年沉声道:“属下以性命担保,必杀尝谕!”
次日下午,先有几个青衣小帽看似家丁,实则身形健硕、眼神锐利,衣下鼓鼓囊囊似揣了利器的汉子,沿着河畔垂柳堤岸走来,窥见人不注意,一推那赵府角门儿,便闪了进去。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一乘小轿咿儿呀地沿着那杨柳堤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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