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子时已深夜。琥珀胡乱倒在客厅沙发上;伊莱亚斯去厨房准备晚餐,他脖子上的伤口只草草处理了一下。
伊莱亚斯一走,她本来还稍显平静的心慢慢被躁乱攥起,心跳直提到嗓子眼。
客厅亮堂堂的,所有家具都闪闪发光,然而就是这样的场景,更使她记起同样光彩夺目的主殿。特别是——她眼帘映入一片红,地上铺有大块的地毯,是曼陀罗花图案,暗红妖艳,她一看到就会想起那血淋淋的地板、那混有人体残骸的地板、那满是罪孽的地板!
琥珀蜷起身,双手抱头,额上背上沁出汗来。一旦脱离那样狂乱的、使肾上腺激素飙升的事情,恐惧和后悔的情绪就纷至沓来,像经历了一场梦。
她怎么能杀人呢?她脑海中反复回荡这句话,继而被另一句话所压倒:她没有错,她是为了创造更好的世界。
思绪纠缠之中,她突然听到窗户被拍打得簌簌响,这声响被敏感的五感放大,在她听来如同巨雷惊乍。
琥珀咻地蹿起身,转头盯那摇摆的窗户,呆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关窗。她瞥见窗外黑洞洞一片,风声呼啸而过,树影婆娑似鬼影,她呼吸一滞,矮下身不敢再看。
这时,客厅里游来股菜香,琥珀一闻到就立刻寻着这味道跑去厨房,手脚虚软不已。她手扒着厨房门框,手指尖端都压成黄白色了。看着伊莱亚斯的背影,她才稍稍压下心头不安。
他脱去外面那件沾血白袍,只着黛蓝哔叽长裙袍,长得拖曳到脚面上。她走上前踮起脚,昂着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去看锅里在煮些什么;伊莱亚斯反手握住她的手,圈在自己腰上,问她是不是饿了。
琥珀看到锅里煮着嫩芦笋,只加了黑胡椒调味,就兴趣缺缺地说不饿,回身缓步到餐厅。她挑了一个可以看到厨房内部的位置坐下。
餐桌上摆了装饰花和一个酒瓶。她拿起酒瓶端详,瓶里液体剩半,美丽的翡翠色,瓶底贴了个小标签,写着苦艾酒。她想:喝酒会不会好一点?
于是,她拎着酒瓶又返回厨房找来一个高脚杯,往里倒了点酒,一口豪饮下去,苦辣得她差点吐出来。
酒落下肚,她感到全身发热,糟糕的记忆抛至身后。她一边想着有没有好喝点的酒,一边走向餐厅里的酒柜,酒瓶被随手扔在地上。
酒柜里琳琅满目,她挑了瓶苹果酒,入口甘美醇厚,气泡在舌尖噼啪绽放。
她喝了满两大杯,然后拎着酒瓶和杯子踉跄去厨房,闯进伊莱亚斯的怀里,举起酒杯让他也尝尝。
他蹲下身,仰起脸,眼眸汪着水,鹘伶伶地直沉进她眼里;双唇衔住杯沿,使了点力让杯子朝他倾倒。蜂蜜色的酒液小半进他口中,大半沿着唇角汩汩流下,滑过下巴,淌下细腻白皙的脖颈,最后汇入衣领不见。像条蜜色烟花导索,美丽辉煌藏于衣裙之中绽放。
琥珀醉了,好像察觉出些什么,但她脑子晕乎乎的,只是骂他浪费,抢回酒杯抬脚踱出厨房,自斟自饮。伊莱亚斯跟着她出来,双臂环住她的腰,软求着说他不会浪费了。
她背靠餐桌,双肘支在桌上,指间夹着高脚杯的杯柄,身子后仰看他;他身后灯光在她眼里明晃晃,闪得她眯起眼睛。一不留神,酒杯滑出手,在桌面上滚了很远,她懒得去捡,直接举着酒瓶对瓶喝了一口,又把瓶口怼到他嘴边。
他含了一口酒,凑上去亲她嘴唇,将酒渡过去,她下意识吞咽,没咽下的酒流在下巴那。伊莱亚斯顺着她的嘴唇去舔净下巴的酒液,然后又喝了一口酒喂给她。
两人就这样喝完了整瓶酒,浑身上下都湿润润的。
琥珀推他一下,又重重咬他嘴唇一口,他才舍得放开她的唇。琥珀倒倒酒瓶,一滴都没有了,她撇着嘴,随意掷开瓶子,朦胧中瞄到伊莱亚斯脖子上的酒痕,立刻凑上前去吮。
他在她耳边笑,扯着领子让她舔下去,她偏不,往上去咬他下巴,隔着一层细嫩的薄肉咬到骨头,在皮肤上留下红的印。
她看到一排深齿痕,又转去吃他的唇。她意识迷蒙,下嘴毫无分寸,尝到血味混着酒香,昏沉的脑袋感受着奇异的味道,竟有些兴奋,咬得更重。
甜血味在两人口腔中漫延,她听到耳畔传来声声惑人的喘息,这才放开他的唇,一本正经的让他不要叫这么骚气,她会有反应,会把他就地正法,但她很正直,她不会这样的,她小学还是大队委呢。
伊莱亚斯听到这话,噗嗤笑出声,说她醉了。
琥珀生气了,直接把他推倒在地上,大呼:“我没醉,我可以证明!”说完就骑在他身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按破喉咙的伤口,那是他特意留下的伤痕。
伤口冒出大颗血珠,她轻柔抚摸周围的皮肤,小心擦掉血珠,轻轻吻了吻伤口,问他痛不痛。
如果他说痛,她就骂他自找的;如果他说不痛,她就要狠命咬他的嘴巴和舌头。
两人半倒在地毯上,撕扯着吻得难舍难分。
等梅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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