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走回舞厅的路上,薇洛没有再笑,也没有再跟边上的阿莱西奥说哪怕半个字,她甚至是看都懒得再去看他一眼。
倒是阿莱西奥,他先是在实在看不下去别的男人将手放在她身上,郁闷地决定去给她拿点饮料时被一位不容说不的熟人给强行拖走在花园里跳了两支舞,然后又被迫听一位相识的政客谈了半天国际局势,烦得他都快使自己遗忘法语了,等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终于解放了,就又遇见了一位非要跟他叙叙旧的熟人。
他想要跟她跳舞很久了,于是一进到了舞厅就兴致勃勃地凑到她耳边道:“我们一起跳舞吧。”
摇着扇子的薇洛闻言,把扇子一放,拿起了被挂在右手手腕下的精致小册子便翻了起来,一边翻一边故意道:“你并没有预约,我需要看看还有没有空余。”
管它有没有的,阿莱西奥直接将她那满是人名的舞会卡抽开,从她手腕上解了下来。
她压根就不需要这个玩意。
他之前也是傻了,居然真的有些相信了她那些不太会跳舞的鬼话。而且,他也以为她整天一副看不惯全世界的样子,就算会跳舞也估计不会去答应任何人的邀约,才没有提前亲自给她写满,让其他人无从下手,结果谁知道她居然跟别人跳舞跳得这么开心。
“别胡闹了,我是你的男人,我想什么时候和你跳舞就什么时候和你跳舞。”
话音刚落,阿莱西奥就听见音乐响了起来,乐队就仿佛是能读懂他的心一般,是华尔兹,浪漫的、美妙的华尔兹。
“我想这是上帝的旨意,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华尔兹舞曲。”
他强硬地拉着薇洛一起跨入了舞池中央,面对这种情形,她也无法拒绝。
然后很快,他就开始后悔了。
在又一次踩得他“嘶”了一声后,薇洛在他十分痛苦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贫穷的农妇,我能有什么机会参加这样的舞会呢?”
他想,她的舞是跳得相当一般,但他可没有看到她踩到别人的脚,而且还踩得这么重,多少是带点私人恩怨。
他觉得为了他明天不致于得拄着拐出门,这个问题迫切需要解决。
“亲爱的,你能告诉我,你究竟在生我的什么气吗?”
薇洛确实在生气,自从遇见他,她每时每刻怒火都在心中沸腾,而个中的原因还有很多很多,她挑选了一个目前最为生气的:“那位什么什么夫人,你对她的话居然连一句反驳都没有?先生,我是和你一起过来的,我还以为你最起码也会顾及自己的脸面的。”
阿莱西奥回忆着刚刚的场景,也终于露出了迟来的笑意,虽然去想这个实在过分,甚至值得去一趟教堂忏悔,但他确实这辈子都没见过沃瑞丽那张永远美丽端庄的脸绿成那样。
只是,她说他不反驳是否也算有失偏颇?他当然会维护她的,可是她回得那么快,就完全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我想我也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更何况你已经让她毫无还手之力了,我再说点什么就显得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你是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东西吗?
薇洛本想这么问,但算了,他们还在舞池里,她懒得跟他争,就暂时给他留点面子。
“而且。”阿莱西奥道,“你和德-波苏瓦子爵怎么跑到花园来了,可不要再说是找我,我告诉你,你跟他跳跳舞随便聊两句就行了,千万不要去相信他什么,我可太熟悉他了,他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对你来说绝对不是。”
他没心思去听别人那些拙劣的挑拨是一回事,这心里头究竟在不在意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着阿莱西奥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其他人不是好人,薇洛也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有他坏?
而且她当然不可能随便去相信别人。她疯了吗?非要从这个豺狼的嘴里跳到那个豺狼的嘴里,甚至比较起来,这一个她起码还稍微了解了一点,好过全然未知的其他人。
“是吗?他不是好人,那么你是一个好人吗?”她问。
阿莱西奥果然无言以对,他当时的一句“我的朋友埃德蒙”总不至于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他们甚至是可以互相称呼教名的关系。
薇洛无所谓地继续道:“随你怎么去想都行,毕竟我是一个即将闪耀巴黎半上流社会的下等女人,还贪得无厌、毫无顾忌,现在俨然是已经背着你的眼睛抓住机会找好了下一个英俊富有的保护人,你是不是应该鄙视我?”
英国女人一阴阳怪气起来就没完了。
阿莱西奥无奈道:“怎么又变成下等不下等了,你不要去乱听别人说话了,她只是嫉妒你,我想你一辈子都在被人嫉妒着,为什么现在却要让它来困扰你呢?你当然不是什么下等女人,你要是个下等女人,那跟你一起的我又是什么呢?下等男人?”
他倒总算是说出了一句人话,阿莱西奥,一个下等男人,薇洛忍不住想。
见她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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