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吟想到那日里在碧纱橱内的事。
那天,她看的明白。
碧纱橱内摆设简单,虽没有明显男子物事,但也没有女子物事,这碧纱橱该是扶苏在扶莲华的院子里暂时歇脚的地儿。由此看来,这位扶苏公子与他妹妹感情颇好。
她从扶莲华那里做切入口一事是最明智之举。
自然,她能想到的事旁人也能想到。
扶莲华素来是不缺朋友的,尤其是她有了那么一位哥哥,就陆婉吟打听到的,去这次牡丹雅集的人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京师贵女。
她想在这些贵女中出风头,必得要有些不一样的。
陆婉吟打开衣柜,把一衣柜的裙衫都扫了出来扔了满屋子,然后看着这些裙衫,直觉厌弃。
她叹息一声,“没有衣裳穿。”
早已被衣裳淹没的宝珠:……
“小姐,不若咱们去外头逛逛,看有什么新样式?”宝珠顶着裙衫艰难挣扎出来。
陆婉吟却摇头。
能有什么新样式?便是有新样式,也是那些贵女们穿剩下的,她穿过去那不是惹人笑吗?
陆婉吟愁得很,突然她目光一转,盯住了衣柜内一件普通的素白春衫,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翌日,卫国公府,牡丹雅集。
卫国公府极大,有一庭院专门培育牡丹,此次牡丹雅集便在此举办。
陆婉吟被丫鬟引着进来,抬头看到一花拱门,上刻“艳园”二字。
虽唤艳园,也以种植牡丹为主,但庭院内游廊相接,山石环绕,两边垂柳绿水相应,好不宜人。
丫鬟将陆婉吟引到园内便罢,陆婉吟第一次来,不敢随意冲撞,远远看到水榭处有人,就提裙走了过去。
水榭三面挂帘,陆婉吟隔着帘子正欲伸手,突听里头传来谈论声。
“门第不低,家中却乱,通房小妾数不胜数,生了六个女儿,夭折了一个,三个都进了如今朝中正盛的权贵之家为妾。”
“那还剩下两个呢?”
“剩下一个是伯爵大娘子的亲生女儿,肯定是不会去做妾的。另外一个就是这五小姐,生得最为貌美,淑名在外,在京师里头都是能排上名号的。那兴宁伯爵压着人,恐是想卖个好价钱。”
“那倒是有些可怜。”
“确是可怜不错,不过呀,这五小姐虽是个庶出,兴宁伯爵府又是那样的光景,但她却是个志大心高的。”此话说时,带一股讽刺之意。
“哦?怎么个志大心高法?”有人疑惑。
“削尖了头往咱们这处挤,你说是怎么个志大心高法?”
此话一出,女郎们皆遮脸哄笑起来。
陆婉吟面无表情地听完一席话,然后脸上挂起笑,抬手拨开面前纱帐,入水榭亭内。
她身上只着一件简单的素白春衫,没有任何绣纹,看起来是那么的寡淡而低调,可当众人的视线往下转时,便看到了女人藏在裙上的心机。
裙是素的,可裙裾处却挥毫泼墨的洒上了数点墨汁,像落在雪地里的红梅,嵌在黑夜中的明星,雅素而别具风情,令人惊叹心思之巧妙。
陆婉吟垂着眉眼,一副温顺之态,朝众人行万福礼。
女郎们起身回礼,其中有一穿赤色贡缎春衫,上绣华丽牡丹绣纹,头戴金叶冠的俏丽女子如众星捧月般端坐正中,问,“不知是哪位娘子,从前没见过。”
陆婉吟喉间梗塞,觉得这女子装扮有些眼熟,还没开口,扶莲华已经过来。
“呀,陆小姐来了。”扶莲华打了帘子进来,白软面颊之上是被日光晒出的汗渍,白莹莹的,顺着香腮往下落,被她单手拂去,面颊鼓起,晕出奶味。
众女郎面色微变。
她们本是听说此次牡丹雅集,扶莲华请了一位兴宁伯爵府的庶女来,兴致所起讨论了一下,没曾想刚说完,人就站在了面前。
扶莲华朝众人道:“这是兴宁伯爵府的五小姐。”
陆婉吟站在扶莲华身边,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
众女郎各自看一眼,那正中间头戴金叶冠的女子突然上前挽住扶莲华的胳膊,径直忽略陆婉吟道:“莲儿,咱们人到齐了吗?”
扶莲华心思单纯,立即问身后随着的大丫鬟,“人齐了吗?”
大丫鬟道:“齐了。”
“那准备开宴吧。”戴着金叶冠的女子越俎代庖,宣布开宴。
宴已开,因着是雅宴,所以并没有太多规矩。
庭院内摆置着案几,上置花卉水果,丫鬟们穿梭忙碌,其中稀稀朗朗坐着数位男郎正在说话。
女郎们则坐在水榭内避热,摇着团扇嬉嬉笑笑,那笑声娇脆,惹得水榭外头的男郎们忍不住探头张望。
皆是年轻男女,互相吸引,互相爱慕实乃常事。
“大家怎么如此拘谨?今日虽是莲妹妹做东,但我托个大,邀了你们一道玩投壶如何?”说话的依旧是那位头戴金叶冠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