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转身离开,陆婉吟暗暗攥紧帕子。
扶苏出了扶莲华的院子,走出一段路后才发觉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枝腊梅。
他捏在手里转了转,粉白的蜡液,像小娘子白里透红的肌肤,垂眸时露出的眼尾,抿唇时漾起的一点微不可见的梨涡。
想太多了。
扶苏心神一敛,抬手揉了揉额角。他加快脚步,穿过偌大庭院,出了垂花门,入房,刚将手中的那株腊梅花插到白玉瓶里,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身为男人,一个貌美女子对你花费如此心思,你难免不对她产生一点兴趣。有了兴趣,自然又多几分情趣,如此累积下来,难免心动。”
扶苏转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三皇子赵善,正挑眉,一脸揶揄地盯着他。
扶苏不客气道:“闲的?”
赵善:……感觉自己身为皇子的威严被剥夺了。
赵善停止了自己情感导师兼职红娘的职业冲动,开始跟扶苏讨论关于桃园藏金一案的进展。
“你的意思是刘骅跟这件事没关系?”
“嗯。”扶苏颔首。
“那就是黎庸卫做的了?”
“我觉得不是。”扶苏摇头,面色深沉,“这件事不简单。”
赵善失笑,“难不成还是定远侯府冒着要杀头的危险,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扶苏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面前的白玉瓶摆弄。
赵善也渐收敛了脸上笑意。
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口是心非
赵善于夜禁前回到皇宫, 往自己的就日殿而去。
殿前挂两盏宫灯,殿内昏色幽幽,只侧殿处亮一点光色。赵善脚步一顿, 而后撩袍跨入。
侧殿内正坐一女子, 身穿宫装,垂眸刺绣。她身形纤弱, 面容苍白,透出三分病态。
这是赵善的三皇子妃, 也是定远侯府嫡女梁含柔。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疾, 身子素来不好。
“这么晚了, 怎么还没歇息。”赵善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披风, 轻轻披到梁含柔身上。
梁含柔听到动静,立刻回头, 起身行礼,“殿下。”
赵善将其虚扶起,看着梁含柔略显疲惫的脸轻点了点头, 道:“你身子不好,早点歇息吧。”
一旁伺候梁含柔的贴身大宫女白灵道:“殿下没回来, 娘娘担心的睡不着, 哪里休息的好。”
“白灵。”梁含柔轻斥一声, 面露娇色。
白灵闭上嘴。
赵善温柔一笑, 轻抚她额头, 拨开颊边碎发。低头时看到梁含柔手上拿的绣品, “又绣牡丹?是给芸儿的吧?”
“嗯。”梁含柔拿过那绣品, 捧到赵善面前,“殿下觉得如何?”
赵善的手指抚过鲜红色的丝线,颔首赞扬道:“不错。对了, 我记得库房里还剩下几匹艳色的蜀锦,芸儿最喜欢这颜色,挑个日子让人送过去吧。”
“是。”梁含柔垂下眉眼,温柔点头,细白的手指不自禁暗暗掐住手中绣品。
赵善没注意到梁含柔的小动作,偏头瞧见侧殿后头的小佛堂内案上摊开的几卷佛经,随口询问,“那些都是你抄的?”
“嗯。”
赵善轻叹一声,他握住梁含柔的手,“辛苦你了。”
“不辛苦。”梁含柔依靠到赵善心口,面颊微红。
白灵见状,领着宫娥们鱼贯而出。
侧殿内只剩下两人,梁含柔红着脸仰头望着赵善,声音轻轻道:“殿下,我们……要个孩子吧?”
赵善脸上笑意微敛,他轻轻推开梁含柔,温柔安抚,“等你把身子调理好再说。”
还是这句话。
梁含柔勉强露出个笑,声音苦涩道:“是。”
怪她,怪她身子不好,不能为殿下生儿育女。
春日愈烈,暖风照得人眼晕心慌。
梁定安骑着马儿来到卫国公府,亲登门送上请帖。
“什么东西?”扶苏怕热,正躲在屋内凉榻上。
梁定安把手里的请帖递给他,一脸夸张的伤心,“你不会忘了吧?下月是我生辰。”
扶苏:……他还真忘了。
“怎么会忘呢。”扶苏露出假笑,用折扇接过请帖,随手往旁边一掷。
梁定安:说好的兄弟情呢?
其实今日梁定安不单单只是来送请帖的,他还是来听八卦的。
最近京师里关于这位扶苏公子的八卦可是不少。
梁定安往扶苏的凉榻上一挤,“我听说你去了黎府雅集?还当众玩了射鹄?还是骑马玩的?”
梁定安看着扶苏,啧啧摇头,“我早让你跟我学骑射,你就是不学,看看,现在丢脸的还是自己吧。”
其实如果梁定安不提,扶苏并不觉得丢脸,可梁定安提了,扶苏顿时就觉得面皮绷不住。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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