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海教谕的老家琼州,琼州比澎湖还要大,但是人口还不足延平府一府的人。”
苏泽又接着画下去:“琉球、吕宋、安南、占城、爪哇、暹罗,自国朝初年以来,闽广百姓就多有移民者,佛郎机商人说在吕宋多有操持福建乡音的百姓。”
大家都是福建人,福建人移民南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些百姓背井离乡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家乡没有土地耕种了。
但是禁海是国策,众人纷纷沉默下来。
陈朝源叹息说道:“我等资质驽钝,不是读书的材料,只希望汝霖能科举高中,日后若能位列阁部大臣,能让朝廷撤去禁海令就好了。”
苏泽心中却不以为然,禁海令不仅仅是禁止海洋贸易,更是禁止对海外的探索。
就算是隆庆开关,也不过是允许商船贸易,大明朝依然没有对外殖拓和探索。
对于大明这种陆权大国来说,稳定压倒了一切,海外领地是脱离帝国掌控的不安定因素。
苏泽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需要的只是给众人心中播撒出一颗种子,日后这种子自然会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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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泽讲完学之后,陶公公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苏相公!告起来了!”
陶公公激动的说道:
“南平城里的消息,黄家和另外几家大户的官司真的打起来了,府衙推官张思敬偏袒黄家,将一些土地判给了黄家,另外几家已经将官司打到按察使司,按察使司已经将案子发往汀州府推官重审了!”
苏泽脸上露出笑容,在陶公公放出三倍高价赎买土地的时候,很多山上有田的大户已经准备退出了。
可他们没想到,黄家跑的更快。
张思敬迅速将几个争产的案子做出判决,将那些争议土地判给黄家,想要快刀斩乱麻的退出这场漩涡。
可其他大户一看不干了,这下子黄家没了损失,可是他们的损失就大了!
原本土地登记就不足,还将这些土地判给黄家,众人都觉得被黄家坑了。
众人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干脆再一纸讼书告到了福州府。
苏泽疑惑的问道:“为何按察使司不亲自审理,要发给汀州府推官厅重审?”
王逊家中是做讼师的,他说道:“按察使司直接推翻张推官的判决,那就等于撕破脸了,而且各地上诉的案子如果巡按大人都亲自审理,那一年到头都忙不过来,发往临府重审,因为临府和本府地方牵连少,只要审理没问题,按察使司就会以重审结果为准。”
苏泽笑着说道:“那就是说官司真的打起来了?”
陶公公笑着说道:“真打起来了!”
果不其然,原本只是县里的官司,如今打到了省里,这花费更加高了。
资料要送到汀州府去,汀州府推官厅的书吏衙役来南平办事,又少不了喝酒应酬,这又是一笔一笔的开销。
可是陷入到了这个案子中,几个家族都打出了真火,想要罢手自然是不可能了,要是现在退出,之前的付出就全部都打了水漂了。
而苏泽也没闲着,在西禅寺了慧和尚的带领下,苏泽在五峰山也建立了一座水力冲锤作坊,开始自己锻打铁锹等器械。
等到八月底的时候,终于有大户已经撑不住了。
黄时行跪在家族祠堂中,看着祠堂上的家族长辈们,黄时行攥紧了拳头。
黄家族长虽然是黄时行的亲爹,但是黄家其他房的长辈施压,这祠堂自然也免不了走一趟。
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是黄家辈分最高的老人,也是黄时行的叔公。
老者拍着椅子扶手说道:“什么!?张推官要拿回五百两银子?我们黄家现在哪里拿得出五百两!”
“是啊是啊,家里的银子都换成了旧钱,现在都用不出去!”
“当日不是他自愿入伙的,怎么现在要拿出钱?我们一房的银子还砸在里面呢!”
“这银子要拿,也是大房出!”
老者没有阻止众人说话,而是看着身为族长的黄时行的父亲。
黄父没有说话,黄时行却说道:“各位叔伯长辈,以前家里一起赚钱的时候,你们可都是抢着给我爹银子的,怎么亏本了就要拿钱走人?”
众人又是怒视道:“大胆!这么和叔伯长辈说话的?”
“要不是你非要跟着私铸,家族也不会成这个样子,现在官司打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砸进去多少银子才能脱身!”
“够了!”
沉默已久的黄父一拍桌子。
“南平城的产业,交给二房管理,时行你专心打官司。”
黄父一句话卸了黄时行管理南平产业的差事,二房的人立刻就闭嘴了。
“打官司还要靠张推官活动,他要拿钱就给他,这钱大房自己凑。”
这下另外一群人也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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