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寂脸色控制不住地难看。
岳崇死了不要紧,可若是死在邵家,无异于给了中央政府一个巨大的把柄,遭人诟病不说,将来还极有可能令邵家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
所以岳崇死在哪都行,就是不能死在邵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跟你那爹长成了一副德性,怎么你爹没告诉你吗?他当初是腆着脸下跪卖进邵家的,你是他留下的种,进邵家也得跪着进。”
一句侮辱性极强的话语,穿透客厅而来,成功让席未渊脸上的笑容全失。
一位中年女性出现在客厅里,集雍容和傲然于一身,扬着下巴盛气凌人,十分不好接近的样子,看席未渊的眼神犹如看泥地里的蝼蚁。
她说:“席阳是邵家的下人,是卑鄙无耻的叛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妈——”
邵寂阻止得晚了,冯邱当众道出当年的丑闻,毫不留情揭开席未渊的伤疤。
只见席未渊眼神骤变,阴沉的面色一点温度都没了,他起身快步走去,掏出枪对准了冯邱的脑门,阴恻恻笑了下。
“我当是谁,原来是邱姨啊,一个人这么多年挺寂寞的吧,不如我送您去和您丈夫相聚。”
邵寂也立马掏出枪,对准了席未渊脑袋,咬牙道:“你敢动我妈试试。”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士兵齐齐举枪,全部指向了邵寂一人。
即便有可能下一秒就会丧身于枪口,冯邱仍旧毫无畏惧,直面迎上席未渊骇人的眼神。
“席阳背叛邵家,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你也会和他一样,死无全尸不得善终。”
席未渊嘴角弧度加深,笑容越来越大。
啪——!
食指扣动扳机的刹那,一道重重的拍桌音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苍老的怒吼。
“放肆!”
火力一触即发,开枪的动作却戛然而止,众人闻声望去,
邵凌姿推着轮椅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轮椅上的老者满头稀疏的白发,苍老的皮肤布满皱纹,宛若枯树根的纹理,一条一条深如沟壑。
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消瘦,饱经风霜的外观下,却有着极为强大的内核,一双浑浊的眼中,藏着看透人世的明锐。
见到老者的一刻,席未渊怔忪半秒,下意识喊道:“……良叔。”
邵留良双掌握住轮椅扶手,暮霭沉沉的眼神,落在席未渊身上犹如千斤重。
“把枪放下。”
不知是走神还是没听见,席未渊无动于衷。
邵留良再道:“你这样闯进邵家大开杀戒,是不是忘了,这里也曾是你的家?”
“家?”
席未渊神情有片刻的空白与懵懂,而后觉得很好笑一般,神情幽默:“良叔,你告诉我,哪个家会口口声声对着自己的家人喊叛徒?”
“家人?是你?是他?还是你们?”
他一只手冲客厅里指了一圈,嘲讽之色溢于言表:“我唯一的家人不是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你们合起伙来赶出邵家了么?你们害死了他,却还要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侮辱一个已故之人,你们哪来的脸让我对你们客气?!”
“席未渊!你少在这颠倒黑白了!”
邵凌姿几步冲上前,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那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豁出去骂道:“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坏了?什么叫我们害死你爸?是你爸自己做了对不起邵家的事!还差点害死我大哥,要不是当年寻叔心软,放你们父子俩一条生路,哪还轮得到你今天在这混淆是非!良叔跟你客气一句,你还不要脸的当真了,像你们这种吃里扒外忘本的东西,根本连邵家的门也不配进!合该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邵凌姿不愧为冯邱的亲闺女,气场丝毫不输于人,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连口气都不带喘。
场面死寂片刻,席未渊突然收了枪,一边鼓掌一边连说了三声“好”。
他背对几人慢慢踱步:“看来你们一直觉得,是我父亲死有余辜。”
邵凌姿瞅准时机,连忙跑过去拉住冯邱,把人往相对安全的区域带。
未料前面席未渊神神叨叨说了几句,猝不及防转身,对着母女二人的方向连开几枪。
“那你们就陪他一起去死吧。”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邵寂飞身朝前一扑,正面扑向席未渊,拽住了他开枪的手。
子弹射偏,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邵凌姿搂着母亲下意识一蹲,却仍是不慎被子弹擦伤了肩膀,衣料破开,皮肤渗出了血。
可她来不及关心这些。
邵寂将席未渊扑倒的瞬间,震耳欲聋的枪声突起,忏摩的士兵一阵扫射,玻璃茶几碎开,地毯与沙发面目全非,客厅里霎时成了一片狼藉。
佣人们尖叫逃窜,邵凌姿趴在地上,用身体紧紧护住母亲。
岳崇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场面,吓得几乎晕厥,身体不断痉挛着,尿液顺着大腿留下,弄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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