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革除所有的旧俗,可旧俗已深入人心,想要彻底革除,真比登天还难,非大智大勇之圣人,绝不可为。”
杨士奇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我等都非千年难出的圣人,那么……又要改制,就不得不复古了,即借复古之名,推翻当前之俗,从圣人的经典之中,寻找当今之弊病,提出恢复旧制……殿下,可知道王莽改制?王莽改制,就是以复古之名,打的也是孔圣人的旗号,可是殿下……这王莽的改制,又与孔圣人有什么关系呢?”
“因而,越是要革弊,就越要复古,到底是不是复古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足够博学,能够从经史中找到支持自己的论据,便可操持大义在手。”
张安世道:“挂孔圣人的羊头,卖狗肉?这个……我也会呀。”
杨士奇微笑道:“不能这样说,因为……羊头……不,是至圣先师他老人家到底奉行的是什么,其实后世之人,谁也说不清。虽说后世的弟子,产生了诸多的学说,都牵强附会,去理解孔圣人的学问,来行自己的主张,可孔圣人早已亡故,他是不能说话的,正因为孔圣人不能说话,所以人人都可代表至圣先师,人人也都可是至圣先师,人人都可代至圣先师立言,人人也都可借至圣先师铲除异己,或是复古改制。”
张安世叹口气,道:“圣人若是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看着这一个个挂他羊头的家伙……一定……”
杨士奇顿时色变,满头黑线地立即道:“殿下,别说了,别说了,这个不兴说。”
张安世却是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道:“怕什么,本王行得正,坐得直。”
杨士奇道:“解公此举,倒是破局之法,尤其是这衍圣公,沿途陪同,极尽周到,又与之一道念诵祭文,这倒算是……一下子将许多对解公的流言蜚语,都要打破了,想来有不少给他搜罗罪证之人,现在也哑口无言了吧。”
“只是这衍圣公……如此殷切,这般的奉承,倒是教人没有想到,解公先从衍圣公府落下的这一招先手,确实让人没有想到,唯独……这解公如何知道衍圣公会如此就范呢?”
衍圣公乃是孔圣人的后代,某种程度,他们代表的就是孔圣人,毕竟古人是最讲究血缘的。
虽说现在的衍圣公的血脉颇有几分存疑。
可至少这衍圣公乃是朝廷所册封,至少官面上,是绝对血脉可靠的。
杨士奇想不明白,衍圣公为啥会如此周到热情。
要知道,至少在读书人心目中,现在的解缙名声可不好,若他杨士奇是衍圣公的话,一定尽力会避开解缙,免得招惹是非。
杨士奇感慨道:“解公的手段,倒是教臣也看不懂了,他竟有驾驭衍圣公之能,确实非同凡响。”
张安世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衍圣公……本来就是属草的,风吹两边倒,谁来了,他们就帮谁?”
杨士奇:“……”
这话,杨士奇显然又没法接下去了。
对杨士奇而言,衍圣公还是颇有几分神圣性的,无论怎么说,也是至圣先师的血脉,张安世所说的这些东西,他可不敢胡乱联想。
张安世倒没有继续为难杨士奇,随即笑道:“这解缙,倒还真能折腾,本王现在越来越期待,解缙这家伙入朝之后,会闹出什么来了。想当初,我咋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人才呢?”
杨士奇便微笑道:“所谓彼之蜜饯、我之砒霜,当初解公与殿下不对付的时候,在殿下眼里他即砒霜,如今此公……可能与殿下一个鼻孔出气。自然,也就如蜜饯一般的香甜了。”
张安世哈哈大笑道:“此公也类我,一般的足智多谋。”
……
次日的邸报,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人们议论纷纷。
那些翰林院的翰林们,骤然沮丧。
本是在《文献大成》里断章取义,想要借此攻讦的翰林们,陡然发现,好像靠那么点儿断章取义,似乎拿解缙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你已经不能将这家伙开除出读书人的行列,骂他是斯文败类了。
到时候谁是斯文败类,还真不好说。
众人内心里埋怨衍圣公,可偏偏又不能从嘴里说出来。
总不能作为读书人,去讽刺圣人的后裔吧?
与此同时。
吉水县中。
却已有人开始忙碌开了。
他们出没于吉水县,似乎在考证和搜罗着什么。
甚至有人……直接从吉水县,请入京城。
在平静的之中,似有一种力量在暗潮涌动。
可此时,谁也没有吱声,仿佛这一切,都好像不曾发生一样。
在这凝重的气氛之中,持续到了年关过去。
永乐二十二年的初春,来得格外的早。
在细雨绵绵中,丘松却是来了。
浩大的下西洋船队,已即将重新起航。
除了下西洋的巨大船队之外,那两万的水手和无数的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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