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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3)

“瞧我说什么来着?”那道声音娇俏悦耳,“陛下果然厌了她,不过一只麻雀,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

崔琤无声地扫过面露惊色的宫人,示意她们保持安静。

“姐姐慎言。”这个声音要沉稳年轻许多,言辞也更为小心客气。

崔琤就是听不出李澹的声音,也不会听不出这道声音,这分明是她的嫡姐。

嫡姐风华绝代,不仅生得秀美,更是饱读诗书,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

崔家都觉得嫡姐会成为未来的皇后,果不其然,崔琤十四岁那年,嫡姐便与太子定了婚。

崔琤那时真心为嫡姐感到高兴,只可惜两人成婚后不久,太子便病笃薨逝。

那与嫡姐对话的人八成就是她昔日的闺中密友,如今大抵也嫁入高门成为命妇,方才能来参加皇后的寿宴。

那人继续说道:“我才不怕她,她真当自己能瞒得过世人吗?一个庶女竟也能执掌凤印,不过一介替身而已,我的好妹妹,陛下可是将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你作何要将他推开?”

“你说什么呢,姐姐。”崔琤听到嫡姐略带羞意地说道,但她的声音里却透着藏不住的得意与欢愉。

“福薄命也薄,也不知陛下何时会将她彻底弃了。”那人又轻叹一声,“到时候往你这眼尾点上一颗红痣,任谁也瞧不出野鸡已成了真凤凰。”

崔琤冷冷地听着她们谈话,悬在空中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没有误会李澹,原来他的确是这般想的,其实他不必那么焦急,她自幼多病孱弱,就是不等他送来鸩酒,她也活不了多久。

流云飘散,清辉倾泻而下。

崔琤轻轻地站起身,陪在她身边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地看向她端着杯盏走向水边。

她失神地仰头看向天边,她恍惚地想起许多年前和李澹一道赏月的事来,那时她还没有嫁给他,他也还只是郇王。

盛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他们登上高高的花萼楼上看火树银花的灿烂景象。

登楼时李澹提着灯轻轻地牵过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热,不仅暖了崔琤的手,让她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的额前覆着一层薄汗,心中像有小鹿到处乱撞,在穿过转角时她几乎要软倒在李澹的身上。

崔琤以为李澹最多会将自己扶起,但没想到他将她一下子打横抱了起来,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轻易而举地就将她搂在了怀中。

崔琤能清楚地闻嗅到他身上的凛冽冷香,往日淡漠的香气这会儿变得格外浓郁,像清酒般令她要昏昏地醉过去。

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连她送他的香囊都不收,怎会突然将她抱起来呢?难不成她还在梦里吗?

片刻后崔琤才缓过神,她的心房怦怦直跳挣扎着要下来,李澹却只是轻笑一声,到楼上时才将她放下来。

但是崔琤没有想到的是花萼楼太高了,猎猎的冷风把她的发丝吹得凌乱,也将她柔弱的身躯吹得要弯折。

她有些冷,可是她不想表露出来,那样李澹定然要带她回去了。

正在崔琤纠结时,李澹倏然偏过了头,他解下披风轻柔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暖意和冷香霎时将她裹挟,崔琤愣愣地看向他的眼睛,听见他温声说道:“令令,是不是有些冷了?”

他生得太好,单是那双澄净的凤眼就能让她失了神。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令令,而不是带着些疏离意味的二妹妹,他是个多么妥帖的郎君,就是她亲哥哥也不会这样悉心地待她。

临到离别时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李澹用锦帕擦净她的泪水,仿佛她是这世上他最珍重的人,那时她已经十六岁,却还是像春心初动时那般单纯。

崔琤想跟他说,你若是有意就快来娶我,若不然父亲就要将我嫁给旁人了。

她已经为李澹推脱了太多郎君,她快没有理由和借口再向父亲解释了。

李澹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俯下身轻声说道:“令令别难过,我们明年再来一道赏月。”

那时崔琤多天真,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将她哄骗,连被利用都意识不到,还傻傻地在心底为他辩解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上元节过后不久太子便病逝了,郇王李澹成了最后的赢家,可他再也没陪她看过月亮。

当那个残忍的真相暴露后,崔琤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澹不是忘了和她的这个约定,他只是不想与她一起赏月。

嫡姐才是他想要陪伴着一起赏月的人,才是他想要相濡以沫、厮守终生的人。

自始至终李澹只当她是个赝品,她为了他收敛性情,学着嫡姐的样子变得端庄沉稳,可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崔琤凝视着金月努力将自己从回忆中剥离出来,她兴许是真的喝醉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那轮明月离她越来越近,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

一种莫名的力量诱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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