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店里出来,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及膝高的黑背犬,路起棋被吓了一跳,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脱手一个钩,最上方的几样东西顺势往外滑落。
“诶。”
其中两样出逃的心很坚定,骨碌碌滚了一路。
路起棋绕过扰人的狗狗,附身去捡,继而眼睁睁看到一只手提前一步拾起,同时落下的还有一句“抱歉”。
男的。为什么道歉。
路起棋注意力全在他手里的日用卫生巾,向他摊开手,
“谢谢,我的。”
那人把卫生巾还给她,解释说狗是意外挣脱了牵引绳跑出来的,希望没吓到她。
“没事。”
听他声音,路起棋觉得有点耳熟,但不欲深究,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
“路起棋。”
对方却叫住她,“你要回去吗?正好一起吧。”
突如其来的邀约,路起棋回头看向一人一狗,男生正在重新给狗戴上绳子,目光却是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又是不记得我?”
“李思危。”
路起棋还是没记住这张脸,但想起来声音来源,客套地笑笑,
“你今天没戴眼镜,我刚就没认出来。”
闻言对方一怔,微微侧开头,像是被这句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上学的时候偶尔会戴隐形。”
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往回走,李思危给她介绍自家的狗,还不足一岁,叫蛮蛮。
“你要摸吗?”李思危缓下脚步,紧了紧绳子。
“不用了,”名字还挺好听的,路起棋故而多看了狗狗几眼,“女孩子?”
李思危答道:“公的。”
路起棋点点头,不再接话。之前从对方那儿收到过情书,虽然不清楚对方对自己还存不存在当初的好感,对谈时她还是难免觉得尴尬。
好在路途短暂很快到家,路起棋松了口气,向男生道别。
阿姨正巧刚从外边回来,随她一块儿进了家门,笑道,
“我以为你跟小李不认识呢,你们同个学校的。”
路起棋说嗯,听她叫得熟络,随口接了句:“阿姨你挺了解。”
“那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阿姨笑呵呵道,
“他们家做花卉绿植生意的,特别客气,上次不是跟你说送了绿植来,太太要回礼,人家硬是没收——你桌上的吊兰就是那次的,小李人很耿直,说这东西完全不值钱,养坏了包换。”
路起棋从没注意过房间里这些玩意儿的存在,回去以后特意多观察一会儿,确实是不起眼、不值钱的样子。
她从中捻起几根发黄的叶子尖,焉焉的,不太乐观的情况。
是水浇少了还是阳光照少了。
路起棋既然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就不太想眼睁睁看着这草死,她随手拧开矿泉水瓶盖,嘟嘟往里浇了一圈。
然后两手抄起花盆,直直往阳台走——如果注定要死,还是死在房外吧。
路起棋的房间自带一个小阳台,不过她爱好夜间活动,平日畏光怕晒,非必要不见光,皮肤这才被捂得白如纸,阿姨没事就老劝她多到阳台晒晒。
她思索着该把这吊兰放到哪里,放得太里面怕照不够太阳,太外太高又忧虑哪天不慎掉下去。
捉摸不定之时,路起棋看到对面房子,正对自己方向的窗户,有个人影拉上了窗帘。
真够警觉的。
路起棋认可地点头,随便找了个位置把花盆放下,闪身进入房间,同时飞速把窗帘拉上了。
廖希知道她头天被拒绝了不高兴,第二天早早便到了门口,打电话给路起棋说请求约会。
“你神经!”
路起棋休息日本就睡得晚,被吵醒后心口气得突突跳,
“不去,等我睡醒,你等到天荒地老好了!”
路起棋用被子蒙住头试图让自己不省人事,三分钟后又暴躁地起身脱睡衣。
她连头都没梳,出门的时候,二老早餐还没吃完,桌上摆着粥和小菜,问路起棋要不要吃口再走。
廖希看着路起棋裹得严严实实小跑过来,往前走了几步想接住她,然后挨了愤怒值极高的一下头槌。
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他撩开路起棋面上的碎发,在光洁的脑门上亲了一下,
“一路了起床气还没消呢,等会儿一起睡呗。”
是真正意义上的睡,因为路起棋半路肚子疼,到地方发现果然来姨妈了,连带着接下来的外出计划也取消,两人就结结实实在房子里呆了一整天。
稍高于体温的手掌捂在小腹,路起棋在光阴虚度的罪恶感中困意缠身,睡了吃喝又睡,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工具人换成了暖袋。
廖希给她端来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路起棋终于赶在夜宵前的晚饭点迈出决定性的一步,要出门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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