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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许久,直到旁侧宫人轻咳一声,洛久瑶才伸出手,摘下一片花瓣。

洛璇笑了,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儿。

“姑姑下次什么时候来找我玩?”

洛久瑶捻着梅花瓣,嗓音轻飘飘的:“东宫里陪你玩儿的人还不够多吗?”

他长大后,会有更多的人陪他玩,以天下作博戏,用杀伐,用权势,用活生生的人命。

洛璇仰着头,看不懂洛久瑶眼中的情绪。

是漠然厌倦,却又似乎云淡风轻,他找不出准确的词语描述,只知从未在其他人的脸上见到过。

于是他想了一下,懵懵懂懂的应答:“姑姑是不一样的。”

洛久瑶轻瞥他一眼。

“或许吧。”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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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未过,太子妃的贴身宫侍云芜领命出宫,到竹韵斋为小皇孙采买笔墨。

出宫门时降了细雪,车辇行至城南,停在竹韵斋一侧的胡同里。

洛久瑶绑紧兜帽前襟的缎带。

她对随行的云芜点点头:“停在这儿吧,回去的路不劳烦了,请替我谢过皇嫂。”

云芜跟随唐寄月多年,是个识趣的,她替洛久瑶推开车门,嘱咐:“宫门酉时下钥,殿下在外请多加小心。”

洛久瑶跃下车辇。

细雪未停,她自胡同绕出,穿过买卖笔墨的一众书肆。

前世接过国玺后她就很少出宫了,所幸燕京的街巷仍是旧时候的样子,与她记忆中的无二差别。

雪粒更大了些,洛久瑶掩好面容,匆匆而行。

熙朝茶阁坐落在南街一角,外瞧着不算起眼,内有乾坤。

身后似有细微脚步声,洛久瑶回首望不见人,压着帽檐穿过堂前小桌,走向内里遮挡住木梯的垂帘。

迈上阶梯,一道人影挡在身前。

年轻的声音道:“二层已被包下,雅间有贵客在,客人止步。”

洛久瑶借着兜帽下的绒毛缝隙看清沈无虞的模样,将沈林给她的那瓶药递过去。

沈无虞登时噤声,磕绊着道:“九殿……怎么是您?您怎么来这里?”

洛久瑶道:“你们公子请我喝茶。”

“九公——”

从后窜出的另一少年惊呼出声,一瞬被沈无虞捂住了嘴。

沈无忧这才压低声音:“沈无虞,你愣在这儿干嘛呢,还不快请九……姑娘进去?”

沈无虞却皱紧眉头:“公子今日来此是专请程公子的。”

“请了他也能请旁人,公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懂什么?”

沈无忧拍他的脑袋瓜,又弯着笑眼看向洛久瑶,“他这人古板,姑娘莫要见怪,我带姑娘上去。”

推开雅间的门扉,长屏后是一方茶案,午时日光正盛,依稀能瞧见少年人纤瘦的影。

洛久瑶绕过屏风。

室内的竹帘卷起半面,半顷天光斜飞入户,案上的水正煮沸,蒸腾起水汽。

少年端坐案前,身上的衣袍色浅,冬日里看起来格外单薄些。

像洇湿的薄纸,洛久瑶想,即使室内足够暖,她还是想再为他披一件外衫。

沈林抬首,像是知道她会找来,望向她的一双眼平静无波,不见半分意外。

洛久瑶朝他弯了弯眼睛,不见外的落座在茶案对面。

氅衣上的雪粒融化了,冷气随之散净,她的声音也在一室暖融的水汽里蒸的软乎乎的。

“沈大人,我们又见面啦。”

洛久瑶摘下兜帽。

尽管氅衣厚重,人也捂得严实,冷热交替间,她的面颊还是有些红。

她的指节也泛红,细瞧去还能见右手的指骨正细碎发颤,足以得见外面的冷。

沈林留意到她的手,斟一杯热茶递去:“殿下,请。”

洛久瑶冲他笑笑,将茶捧在手里捂着:“好香,是溪山雪芽?”

见她认得北地的茶,沈林颇有些意外:“是兄长去鹤川时带回的,北地荒凉,茶苗却不错。”

提及鹤川,洛久瑶眸光微动:“鹤川,传闻鹤川银霜覆地雪落遍野,真想去看看啊。”

沈林的目光轻飘飘掠过她颈侧薄痂:“北地苦寒,公主万金之躯,怎好踏足荒烟蔓草之地。”

幼年时,他随父亲去过北地。

他曾亲眼见过北地的凄凉荒芜荆榛遍野,许许多多的罪犯被发配到连柏之北,其中不乏老弱妇孺。

他们大多是遭到株连的家眷。

绝处逢生的人成了扎根在荒漠地上的刺沙蓬,更多的却像是被连根拔起的花植草木,凋零在了荒凉的边地。

洛久瑶的掌心已经被茶水焐出暖意,指节也不再颤抖。

她浅饮一口茶,轻声笑了:“可这燕京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能离开燕京,大人想到哪儿去呢?”

沈林如实应答:“殿下说笑了,北地尚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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