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怪物的又黑又黄的眼睛。
这是一个巨大的、寂静的汽车墓地,泰德感到毛骨悚然。
他把车向右拐,有向左拐。突然,他看到到处都是麻雀,它们站在车顶、车厢和油乎乎的破发动机上。他看到三只小麻雀在盛满水的车轮壳中洗澡,当他开进时它们并没有飞走,而是停下来,用珠子一般的黑眼睛注视着他。一块挡风玻璃靠着一辆旧普利茅斯汽车的一侧,上面停着一排麻雀。他在离他们三英尺的地方驶过,它们不安地拍拍翅膀,但没有飞走。
活死人的先驱,泰德想。他的手伸向额头上的白色疤痕,开始不安的揉它。
他驶过一辆大发牌轿车时,看到那车的挡风玻璃上有个像陨石砸的洞,从这洞望进去,他看到仪表板上有一大滩干了的血。
那洞不是陨石砸的,他想,感到反胃、晕眩。
一大群麻雀站在大发车的前排座位上。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地问“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内心似乎听到某种回答,似乎听到它们一起尖声回答:“不,泰德——你要我们干什么?你是拥有者,你是始作俑者,你是知情者。”
“我他妈一点儿也不知情。”他低声说。
在这一排的顶头,有一辆新式超豪华卡特莱斯轿车,整个前半部已被人截走,这辆车前有片空地。泰德把车倒进去,然后下了车。从这一头向另一头望去,泰德觉得自己有点儿像迷宫中的一只老鼠。这里有一股汽油味和难闻的传动液味,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2号公路上汽车的嗡嗡声。
麻雀从四面八方看着他——褐色小鸟的一次无声的聚会。
突然,它们同时展翅飞起——成百上千只麻雀一起飞起,空中一下子充满了翅膀的拍动声。它们一起飞上天空,然后向西飞去——往罗克堡的方向飞去。突然他又感到那种蠕动这次是在皮肤里面。
“我们还要互相窥视一下吗,乔治?”
他开始低声唱起鲍勃狄兰的歌:“约翰韦斯利哈丁是穷人的朋友他行走时双枪在手”
那种蠕动、瘙痒的感觉似乎更强了,主要集中在他左手的伤口处。他也许全错了,只是一相情愿的想象,但泰德似乎感觉到斯达克的愤怒和挫折。
“和电报一起他的名字在回响”泰德低声唱着。前面油乎乎的地上,有台生锈的发动机底盘,像座扭曲的铁像残骸,很不引人注目。泰德把它拾起来,回到自己的汽车旁,嘴里仍断断续续唱着约翰韦斯利哈丁,同时想起了那只同名的浣熊。如果他砸几下他的汽车,把它伪装起来,如果他再有两个小时,这可能意味着丽兹和孩子们能死里逃生。
“沿着乡村对不起,我受的伤害比你更严重他打开了许多扇门”泰德将发动机底盘砸向驾驶室车门,砸出一个脸盆大的坑。他又捡起底盘,绕到车头,扔向散热栅,劲用得太大,把肩膀都拉疼了。塑料被砸得四处乱飞。泰德打开发动机盖,微微把它掀起,汽车像在狰狞地微笑,看上去像是废车场里的最新产品。
“但听说他从不伤害老实人”
他最后一次扔出底盘,砸破了挡风玻璃,哗啦一声巨响,这使他心中一痛,虽然这种心痛可能很荒唐。
他认为这辆车与其它破车一样,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了。
泰德开始走出通道。他在第一个岔道向右一拐,返回入口和旁边的零配件商店。他开车进来时,看到门口墙上有台公用电话。走到半路,他停下来,不唱歌了。他歪着头,好像在倾听某种微弱的声音。实际上,他在听他自己的身体。
蠕动、瘙痒的感觉消失了。
麻雀已经走了,乔治斯达克也一样,至少目前是这样。
泰德笑了笑,开始加快脚步。
三
电话铃响过两遍后,泰德开始冒汗了。如果罗立还在那儿,他现在应该拿起话筒了。英语——数学大楼里的办公室并不大。他还能给谁打电话呢?究竟谁会在那儿呢?他想不出来。
第三遍铃声响到一半,罗立拿起电话:“喂,我是德莱塞斯。”
泰德一听到因抽烟而变粗的声音,就闭上眼睛,在零售店冰凉的铁皮墙上靠了一会儿。
“喂?”
“你好,罗立。我是泰德。”
“你好,泰德。”罗立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并不惊讶“忘记什么东西了?”
“没有,罗立。我遇到麻烦了。”
“说下去。”罗立说完这句话后,就那么等着他往下说。
“你知道那两个”——泰德犹豫了一下——“那两个跟我的家伙是什么人吗?”
“知道,”罗立平静地说“保护你的警察。”
“我把他们甩掉了,”泰德说。这时,一辆汽车开到黄金楼的顾客停车场,他听到声音后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有那么一瞬,他确信他看到的是棕色的普利茅斯汽车但那是一辆外国产的汽车,他开始看成的棕色,其实是深红色,由于一路灰尘,颜色变暗了。司机刚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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