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这座庄园的管家,也是除了夏洛特这个庄园主人之外的,佣人们最尊敬的人——莫尔斯。
他身着双排扣的白色马甲背心,绣有金边的大衣,优雅的立领里系上一条柔软的亚麻领巾。向上挽起的长袖口显示出他的得体干练。不可否认,莫尔斯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
早年间他在外游历时,就引得不少少女少妇为之倾倒,不光是因为他出色的样貌,还因为他是个颇懂女人心的男人。他从前是有名的花间高手。当然,多情浪人也有不错的办事能力,否则夏洛特也不会将庄园的事都交给他。
塞利尼抬头看向他。
白金的发色被一丝不苟地梳起,脸上挂着一副客气又熨贴的微笑,不过那双像花豹一样的金瞳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视意味,仿佛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意儿,那眼神让他感到一股天然的敌意。他和这位管家之前接触的很少,塞利尼只知道他是她看重的助手。
莫尔斯将手上捧着的木匣放在一旁的梳妆台前,与夏洛特的诸多首饰盒放在一起。他向眼前的这位塞利尼先生欠身行了一个挑不出错处的礼节。
“塞利尼先生,这是夏洛特小姐特意命人找能工巧匠为您定制的礼物,请您过目。”
上好胡桃木制成的匣子上雕饰有精美的纹样,那匣子并不大,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谢。”他说出匮乏的与人客套的话,一声谢谢之后,室内就陷入了寂静。
莫尔斯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塞利尼先生,恕我冒昧,我有些关于您和夏洛特小姐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我认为,有必要向您说明一些事情。”莫尔斯拐弯抹角地说。
塞利尼眼神未动,放下手里的刻刀和一颗粗糙的半成品木雕核桃,“你说吧。”
莫尔斯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看向座椅上的塞利尼,脸上的冷漠憎恶一闪而过,开始说起一件久远的事,
“您可知道,夏洛特小姐在生产诺拉小小姐时是怎样的情景?”
“那时正是夏末季节,天气十分闷热。刚结束一场与船队代表的会议,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说她感觉马上就要生了。”
莫尔斯当时被她吓得脸色煞白,稳住心神,立即将她抱起朝产房赶去,对佣人交代准备接生事宜,夏洛特还有心情说些冷笑话,让他别那么大惊小怪。莫尔斯不知道,自己当时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比他从前遭遇海盗抢掠时还要夸张。
“夏洛特挺着硕大的肚子,在产房里忍受着生产的剧痛,生生的从正午挨到黑夜。她声嘶力竭的尖叫让门外的每个人的心都颤抖,直到声音沙哑,微不可闻。我从未听过她发出那般脆弱的声音。过后,在那木质的床柱上,留下了她指甲的一道道抓痕……”莫尔斯的声音陷入了回忆,甚至忘了对她加上敬称。
“在夏洛特小姐生命垂危之时。而您,诺拉小小姐的父亲,又在何处呢?”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夏洛特当时对外宣称的是产下一个死胎。实则是让那个接生的女人偷偷将那个婴儿送上了邮轮。莫尔斯派人跟踪了那个女人,亲眼看到她将婴儿的小盆放入了远海里。他以为,或许是那孩子有什么难言的畸形,夏洛特才将它偷偷海葬。可没想到数年后,一个陌生的男人牵着她的女儿找上了门。
他并不在乎女孩儿是不是当年她生下的那个婴儿,只要夏洛特说是,那她就是巴特家的女儿。他永远记得夏洛特在某天黑夜里,一边流泪一边烧掉她亲手为孩子准备的童衣。
只是那个男人……那个毫不负责的,让夏洛特未婚先孕生下孩子的混账。如果哪天让他找到,他要挥剑将那混球杀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短暂的冷落过后,夏洛特又重新接纳了那个男人。给他锦衣华服,贵重礼物,甚至还要为这个野男人举办假面舞会。女人就是这样心软到愚蠢,对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只要还残存有一点点的情意,都难以割舍。
塞利尼听过他的话,眼睛里蒙上一层薄雾,神情怔怔。眼前仿佛浮现出她生产时的画面,艾比面色苍白如纸,死死地抓住床柱,表情痛苦地无力哭喊着。她……从没跟他说过这些。
他当时在何处呢?他那时还一无所知地,在那个岩洞里刻着石头。
莫尔斯依旧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斯文模样,
“夏洛特小姐不希望自己再经受怀孕生产的痛苦,巴特家也承受不起失去掌舵人的风险。所以她命我在您的日常茶饮里加入了避孕药剂,那是她从一位海外商人那里买来的秘方,让男人无法让女人怀孕的药剂。她原本不许我将这些告诉您,但是,我想您有权知道这些事情。”
“我说这些并非处于别的什么目的,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和夏洛特小姐的管家助手,我不得不提醒您,希望您认清自己的身份。”
说到这里,莫尔斯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明年春天,巴特庄园会有贵客到来,那一位是北国的勋爵,也是一位着名的航海商人。几个月前,小姐与他在航海途中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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