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将军……”越来越近了。
尚初晴目光逐渐变深,终于抬起了手:“列阵!”
“列阵——”罗云扯着嗓子大喊。
顿时,严阵以待的士兵整齐地对着前方流民大喝三声。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伴随这三声大喝,沉重的盾牌和长枪敲击在地上,发出威吓,最后将盾牌往前一举,架起了长枪,上千人踏脚一跺,以惊人的士气将冰冷冷的寒光枪尖对准了流民。
同时密集的鼓声传来,隆隆如闷雷,接着又是一声声铿锵铮铮,好似闪电。
军鼓除了鼓舞士兵的气势以外,亦有向敌军威慑的作用。
那一瞬间,罗云清晰地看到最前面的流民眼里的恐惧,脚步不由放缓,那冰冷冷的长枪伴随着官兵的杀气,让他们心中直发憷。
还未动手,他已经发现这些流民已经心生了胆怯,若不是周围都是人,怕早就已经要逃了。
刘珂看着尚轻容背着长剑,握着双棰,面容肃穆,却眼含锋利,以富有节奏的韵律敲击着鼓面,不知为何,他感到敬佩的同时,又隐隐有一丝忐忑,目光不由地移到了边上做指挥的方瑾凌身上。
方瑾凌最终没被刘珂撵回马车,而是留在中军,陪着一群娘子军奏乐……咳,鼓舞气势。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路边折的枯枝,手臂长短,正站在一块大石上,左手一挥,擂鼓声声,右手一扬,锅铲瓢盆噼啪作响。
瞧着跟指挥千军万马似的。
“小少爷真不愧是尚家人,能文能武,就是杂乱的锅瓢之声都能安排得恰当好处。”小团子在一旁拍着马屁。
是啊,尚家人,不管男人女人,一个个都以一当十,谁敢惹?
刘珂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亲王蟒袍,望着前方站在阵列后的普通男人,听着后方女眷们的擂鼓敲击,他们就算心有胆怯,这个时候也鼓起勇气将身体站得笔直。
女人孩子都看着他们呢,怎能后退!
于是刘珂没再管正在兴头上的方瑾凌,自己则往前面走去,听着这威声震响,流民应当已经在前面了。
小团子一愣,连忙唤了一声:“殿下,前头危险。”
“危险个屁,百姓都站出来了,本王个大老爷们难道躲在后面,跟着女人孩子一起敲锅打瓢吗?笑话!”
他胸膛一挺,直接穿过临时抽丁入兵的男人们,带着亲卫朝尚初晴走去,然后跳上了马车。
“殿下,您怎么来了!”罗云见此一惊,立刻劝道,“这也太危险了!”
刘珂摆了摆手,问:“什么情况?”
“暂时吓住了,不过没那么容易,还得死点人。”尚初晴看着前面黑压压涌动的人,武器有限,不是谁的手里都拿着刀剑,有的甚至拿着镰刀和锄头,茫然地跟着人流。
若不是天灾人祸,他们合该在这个时候在田里忙农活,而不是为了吃食选择抢劫杀人。
想到这里,尚初晴心中微沉,道:“弓箭手准备。”
罗云跟打了鸡血一样扯起嗓子:“弓箭手准备——”
蹲在各个马车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前方流民的尚落羽和尚无冰,立刻带头张开了弓箭,与其他士兵不同,她们则在流民当中寻找各个头目,准备擒贼先擒王,一一射杀。
流民之中,土匪头子独眼透过人群看着前面整齐划一的军队,心沉到了谷底。
对,军队!
谁能跟军队抗衡?这不是以卵击石吗?究竟哪儿来的王爷,怎么会有军队护送,又是哪一支军?
他看到手下眼里的恐慌,一个个不由地望着他,更何况那些流民,若不是他们逼迫,怕是早就已经丢下兵器,抱头鼠窜。
可他是杀人如麻的土匪,要是投降,他还有命在吗?
想到这里,他狠了狠心,吹了个口哨。
四散在人群中的土匪立刻挥舞长刀,对着手下吼道:“没用的东西,给我上,咱们的人数比他们多得多,一人一脚都能踩死他们,怕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投降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都得死!杀了他们,把食物抢过来,把财宝都抢过来!”
“谁能杀了那个宁王,就是二当家!”
“别忘了,你们还有老婆孩子在山上,不想他们死,就给我上!”
“杀——”
带着恐惧的目光,流民终究被强行往前撵。
“准备——”尚无冰深吸了一口气,将弓弦拉满,她默默地在心中算着射程,终于眼睛一睁,“射!”
密集的箭矢自阵列之后射出来,流民们抬起头,发现天上下雨了……
平息
这是一场要命的雨。
刘珂站在马车上,听着一声声的惨叫,看到流民眼里的恐惧,因身无盔甲护具,顷刻间就被一箭穿心,栽倒在地,在最前头的流民如一排排被无情收割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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