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深摇头:“我与他也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不可惜。这么说来,您联系他了?”
“我让人送了份信给他,雍凉有太多官职重吏虚位以待,问他感不感兴趣?”刘珂淡淡道,“其中就包括了知州。”
云知深唯一的眼睛瞬间亮了,“好,殿下离京果然成长许多,知道大局为重。”
刘珂尴尬道:“叔儿,惭愧,这是凌凌劝我的,我其实真没想搭理那老家伙。”
云知深一听,“原来如此,果然是个才思敏捷的少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位尚小友了。”
刘珂心中轻轻一叹:“我也想见他。”
云知深没听出其中别样的情谊,只道:“王老爷对您所做之事,的确太过冷情,您有怨气也是正常的,不过白白将一个盟友变为敌人,却得不偿失,如今有他插手,这知州的人选就能期待了。”
“我和凌凌也是这么考虑的。”
云知深点点头:“如今京城中,为了新政,端王和景王互相攻讦,不可开交,您正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治理雍凉,培养势力,等到皇上想起您的时候,便可一飞冲天。”
听此,刘珂的目光顿时明锐而耀眼,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一刻。
“放心吧,叔,这里是。”
忽然,门口来禀:“殿下,沙城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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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深并不知道“沙城来信了”这五个字对刘珂的意义,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屋里的气氛,随着这声禀告在一瞬间有些异样。
屋里就三个人,只见不管是刘珂还是小团子都用一双惊诧的眼睛望着门口。
“这才过了三天,殿下。”小团子提醒了一声。
刘珂点了点头,沉思道:“估摸着是凌凌发现那书不对劲。”想想也是,那可不是普通话本,都带上插画了,正经读书人哪儿会劝人看这种东西,也太有辱斯文了。
“去拿过来,爷瞧瞧凌凌打算怎么解释?”说到这里,刘珂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戏谑,若不是人不在跟前,他正想见见尚瑾凌窘迫的模样。
小团子于是推门而出。
云知深见刘珂好以整暇地等着,不禁心中好奇。
刘珂意识到他,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叔儿,不如你先回去歇息,晚些时候我再为你接风洗尘,给你引荐雍凉的官员。”
云知深含笑道:“好。”
虽然刘珂对他亲近有加,也从不端着亲王架子,不过君臣有别,云知深很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而此刻明显是刘珂的私事。
不过他才刚起身,却见小团子进来,一脸古怪道:“殿下,这信不是小少爷的,而是西陵侯。”
云知深的脚步顿时停下,定睛看去,果然小团子对着刘珂竖起的信封上清楚地写着:宁王殿下亲启,西陵侯尚威敬上。
西陵侯即使垂暮,那也是掌握着二十万西北军的大将军,若无皇帝授意,私自与皇子通信,这是大忌。既然他的孙子与宁王互通有无,为何不经过尚瑾凌之手,反而以自己名义送过来?
盖上私印,往往皆是要事。
想到这里,云知深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他不由地看向刘珂,“殿下。”
而此刻,刘珂望着那封还未开封的信,微微眯起眼睛,心下沉重,他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西陵侯发现了他与尚瑾凌之间的事,来兴师问罪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按下来,且不论他对尚瑾凌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来往,根本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就算真的有,以他的身份,西陵侯闹开此事,影响的也只有尚瑾凌。
谁不知道他宁王是什么德行,最多骂个混账东西罢了,与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毕竟有榜样在前,连他老子都别想以此骂他。但是对将来走科举入仕的尚瑾凌来说,却是道德的污点,会被排挤为异,受人耻笑的。
想到这里,刘珂放心了,既然不是来问罪,那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叔儿,你在京城多呆了一个月,可知杨慎行什么时候会动西陵侯府?”他一边撕开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云知深沉吟道:“如今朝廷刚设立三司条例司,又颁布了免役法,听说很快平输法也要出台。朝廷寒灾一过,入不敷出更加严重,皇帝对杨慎行和端王的要求,便是尽快补充国库,所以上半年的法令必定都是关于钱财。但是军改虽迟却不会取消,以杨家跟西陵侯的恩怨,及端王对兵权的渴望,在此鼓动之下,皇上已经有意替换老而垂暮的西陵侯,为了求稳,所以我以为最早在下半年,最迟明年初。”
而这翻话让刘珂笑起来,“叔儿,你跟凌凌想的一样。”
“哦?”云知深虽有意外,但是已经不吃惊了,反而笑道,“看来他已经为殿下分析过此事,真是聪慧通透。”
“不只。”刘珂已经看完了西陵侯的信,脸上的笑容加深,颇为自豪地将信纸递过来,飞扬着眉道,“他还为西陵侯府找到了一条退路,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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