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西陵公和诸位姐姐千叮万嘱要护尚瑾凌安全,毕竟不在雍凉,别人的地盘上,总得小心行事。
秦悦说:“要不,我和志高去看看?”
尚瑾凌摇头:“我估摸着若是此事不能了,这院试也没法考。”
“为啥?”
另一桌坐的考生说:“我若是云州人士,也没心情考试,必要朝廷给个说法才行。”
大家点头赞同。
“可一群没权没势的书生能干嘛?”尚小雾不解,他看着尚瑾凌问,“也是奇了怪了,既然暴动已经平息,杨慎行为何还要搭理那什么居士?”
“掌柜不是说了吗?看似平息,实则暗涌,若是解决不了梁知府上下一系的吸血水蛭,以及消除百姓对新政的憎恶和抵触,暴动只会再一次发生。”张志高说。
“没错,如今的官与民,关系岌岌可危,毫无任何信任可言,稍微一挑动,就是一场冲突。杨慎行若不想以暴制暴,他得好好处理此事。”尚瑾凌说到这里,微微一叹,目光透过客栈大门,看着来往之人,神色稍稍凝重,“只是不知这位虞山居士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双胞胎听此,互相看了看,然后快速扒饭,显然尚瑾凌他们是要打定主意掺和此事了,既然如此,怎么少的了她们呢?
书生
尚瑾凌他们尽快用完饭,就赶往了知府衙门。
此刻衙门敞开,一路可进。
不管梁成业后台多硬,既然闹得百姓暴动,以至上达天听,杨慎行作为钦差第一件事就是将此人拿下候审,所以云州如今的主事是他。
衙门前一眼望去皆是儒衫书生袍,三三两两地等在外头,凑在一起说话,还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看里面,神色间并无着急,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听客栈掌柜说,这几天皆是如此。
见尚瑾凌他们一行数十人走过来,这些儒生还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不过,并非看尚瑾凌这些书生,而是梳着马尾,一身劲装,腰上藏刀,长相俏丽却锋芒,一看就不是普通闺中女子的双胞胎,以及随行的侍卫。
一般的读书人,哪怕附近乡县来赶考的书生也没有随行带着这么多护卫的,心中不免猜测他们的来历,不过因为不相识,又等在这里面,所以就是心有疑惑,也没人惹是非上前询问。
这个安安静静的场景,倒是颇让人意外。
“我还以为是在衙门前,写檄文,激情昂扬地抗议呢。”他们之中有人低声说。
秦悦顿时哭笑不得,“未尝没有准备,不过杨大人还未给答复,倒也不必如此激烈,想必,此刻有主事之人正在里头与杨大人商谈。”
“应是如此,所以旁人都等在外头,以此助威。”
“咦,那些人的衣服和帽子怎么都是一样的?”尚小雾指了指一边蓝衫蓝冠的几人。
“这应该就是虞山书院的吧?”尚瑾凌说。
已经来云州赶考几次的书生肯定,“没错,这些都是虞山书院的学生。”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多读书人!在雍凉,连像样的书院都没有,考来考去也就咱们几个。”刚过了县试小考,跟尚瑾凌一样第一次来云州的考生惊叹道。
“虞山书院光学生就有上百人,夫子十多人,中举者比比皆是,就是进士都出了好几位,甚至有不少京城人士专门为了虞山居士特意赶来求学呢。”
“那可真厉害。”雍凉的考生咋舌道,“咱们那儿若不是因为有新法办那位大主事,怕是连举人都难找出一个。”
这声音有点大,很快周围便响起了窃窃笑声,那些儒生看他们的目光不由地带了一丝恍然和嘲意,原来是从雍凉来的。
“没想到雍凉这地方还有人过来考试。”
“反正每次都落榜,考不考有什么区别?”
“是啊,还想中举,能考中秀才就谢天谢地,祖坟冒青烟了。”
“还整这么大阵势,是来写文章还是打架的呀?”
“果然是野蛮之地出来的野蛮人。”
……
到哪儿都有地域歧视,京都人士看不起地方,富硕之州低眼看贫困之县,而中原之地也鄙视几乎到了关外,跟胡人混居野蛮不开化的雍凉,那里能学到什么孔孟?
而事实上,因为雍凉没有好的老师,光靠零星几个老秀才教导,若非天赋卓越,再刻苦也的确考不过云州人士。所以,不少对自己有信心的书生都是离乡背井,在外求学。
而这些话也让雍凉的考生羞愧起来,有些考了好几年,甚至都已经过了而立,变成熟面孔,都不敢与之对视。
这时,一个冷笑声突然响起,“怎么的,这云州是出了公文,不准雍凉来的考试了?不然来不来考关你们屁事!”
“有这闲工夫看不起人,还不如回去多读两本书,看看啥叫做非礼勿言!我怕你们考到这题,当场哭出来吓到考官,丢人!”双胞胎最近跟着尚瑾凌学论语,终于能逮着机会用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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