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一顿,“她?”
“我的那位姐姐,梦里面不论我在做什么,她就在远处看着我,怎么都不肯走。那目光依旧温柔,可是我看着却瘆人的很。”皇贵妃闭上眼睛,殷红的唇低喃,“她回来了。”
明明是宽敞辉煌的落英殿,大白日的,却无端有一种阴森森的可怖感,让皇贵妃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身躯,仿佛当年无助的小女孩。
景王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娘!”那时候的他还小,不过几岁幼童,只知道一夜之间,据说只要生下皇子就能登上后位的贵妃娘娘被打入了冷宫,那位意气风发,常伴君侧的状元郎以淫乱宫闱之罪入狱,很快于天牢内自尽。接着整个皇宫开始清洗,时常会有宫人被慎刑司拖走,再也回不来了。
一切都很匆忙。
“娘,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然而皇贵妃没有回答他,她似乎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依旧自顾自地缩在一团,但是目光却透过这座宫殿看向了大成宫的方向,发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兴致,低声问了一句,“琅儿,姐姐都来找我了,那么会不会去找他呢?”
帝王做了噩梦。
不知道是那句话太过魔怔,那人的音容笑容明明在记忆中都已经模糊了,却无端地闯进了梦中,风光月霁地站在他的面前,唤了一声“姐夫”。
刹那间全身的血液倒流,仿佛是一条缺水的鱼,差点窒息。
顺帝猛地睁开眼睛,粗喘着气,全身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整个汗湿了。
天边已经微亮,晨曦的光透过窗子射进来,他抬起手拨开床帐,只见到那只雕刻着狮追绣球的鎏金香炉依旧袅袅着细烟,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来人!”
顺帝哑着嗓音一喊,竺元风推门而入,“皇上。”
顺帝看见他,微眯了眼睛,问:“魏海呢?”
竺元风微愣,没敢多言,立刻道:“奴才请魏公公来服侍。”见顺帝没有反对,他便立刻下去了。
魏海受宠若惊地跑进来,“皇上,奴才来了。”
“那只香炉,拿去查一查。”顺帝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指着那不远处的炉子。
魏海惊愕地看过来,然后凝重地点头,“皇上放心。”
雍凉,宁王府
雍凉的特色是白梨,吃着清口,一旦入了冬,冰雪一凝,再在炕头一化,就只剩甜蜜汁水,倒进杯中喝着都舒服。
尚瑾凌很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味儿。
为了方便,他干脆寻了一根芦杆,插进冻梨里面,一口一口吸着喝。
不过梨凉,不可多食,在西陵公府,有尚轻容看着,一般也就尝了两口,下人就毫不留情地端走了。
只有在宁王府,刘珂管不住他,才能仗着那点小性子肆无忌惮,不过最多每天也只能吃一个,你一个我一个。
尚瑾凌吸完最后一口,将芦杆抽出来,目光往对面看信的刘珂一瞥,见这人正皱着眉专心致志,于是偷偷伸出手往盘子上,属于刘珂的那一个伸过去。
可惜才刚碰到,一只大手就按下来,一把握住,刘珂放下信,挑着眉看他,“凌凌,那四个字怎么说来着,适可而止。”
尚瑾凌睁着眼睛,没有一副被抓包的窘迫感,反而眉间蹙起,“放开,你捏疼我了。”
那还得了,刘珂下意识地就松了手,“你这手咋比姑娘家还娇弱,哥都没用力。”
“哦,姑娘的手你捏过了?”
尚瑾凌清清淡淡一句话,刘珂十张嘴都解释不清,“那没有,绝对没有,就书上说的,什么柔弱无骨……”
什么正经书会这么描写,尚瑾凌直接拿手一捞,将刘珂的梨给捞过来,芦杆一插,吸溜吸溜,感慨一声,“好喝。”
他对刘珂二十多年匮乏的光棍生活没什么兴趣,目的也就在那只梨上。
就这二百五,看的再紧,也在他手里走不过一个来回,那两只梨,在端上来的时候就姓尚了。
尚瑾凌一旦运筹帷幄起来,就跟个而立之后的老头一样,滴水不漏。然而幼稚的时候连泱泱都比不过他,为了多吃一只梨,心机手段全招呼出来了。甚至为了不让刘珂将梨抢回来,他直接问了一句,“信上说了什么,神情那么凝重。”
刘珂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到了信上,心道多吃一只就一只吧,还能咋的?
冬日吃食本就匮乏,难得有喜欢的,不让吃,也太惨无人道,刘珂心软的一塌糊涂,干脆睁眼闭眼权当没看见,说:“老王八最近做了噩梦。”
“噩梦?”
刘珂扯出一个讥笑,将信递给了尚瑾凌,“嗯,正大肆查问宫中旧人,这个春节京城又别想好好过了,热闹。”
“旧人,多旧?”
“近二十年。”
尚瑾凌看完了信,抬抬手上的信纸,问:“烧了?”
刘珂点了点头:“嗯。”
“是你做的吗?”
刘珂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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