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没有再说话,自己悠然低头喝粥,面上的笑容却一点未减。
郑昊这么说她,不过是他想占便宜没有占到而已。——既然是手下败将,她不妨大度一些,不与他一般见识。
郑昊见司徒盈袖不说话,心里更气,一直嘟嘟囔囔不停地教她要如何做一个高贵大气的女子……
司徒盈袖慢条斯理喝完粥,拿帕子擦了擦嘴,才道:“冯公子出身大家,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应该是打小儿就不会忘的吧?”
这其实是在说郑昊太呱噪,也没有高大上之气……
郑昊一口肉馒头正含在嘴里,一时气得怎么也咽不下去,噎在喉咙处上不上、下不下,憋得一张俊颜紫涨不堪。
司徒盈袖忙伸手,在他背上大力一拍,又在他脖颈处横掌为刀,轻轻砍了一下。
“噗——!”郑昊终于将喉咙里的肉馒头吐了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冯公子莫急,肉馒头多得是,慢慢吃。这里有茶,您慢用,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司徒盈袖起身,给郑昊斟了一杯茶,旋身离去。
郑昊看着司徒盈袖的背影,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半晌回过神,摸了摸后脑勺,暗忖自己怎么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跟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斗什么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想到司徒盈袖昨夜处变不惊的举动,机智慧黠的言行,真不像才十一二岁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这司徒三房一家,确实有些意思呢……
郑昊沉吟着,盯着司徒盈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
司徒盈袖回到自己的舱室,看见司徒晨磊傻呆呆坐在桌前,司徒暗香和四个丫鬟在桌上抓子儿玩,莺声沥沥,笑得十分开心。
“这么热闹。”司徒盈袖笑着走进来。
司徒晨磊看见她走进来,眼前一亮,忙起身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连叫几声:“姐姐!姐姐!”
司徒盈袖摸摸他的额头,见他还是一切正常,没有发烧,才完全放下心来,握着他的手来到桌边,道:“小磊,要不要姐姐教你抓子儿玩?”
司徒晨磊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笑。
司徒盈袖也不强求。
只要小磊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姐姐,我来教吧。刚才爹还使人来找过姐姐,请姐姐过去说话呢。”司徒暗香笑着说道。
司徒盈袖想了想,“那我去一趟吧。你们照顾小磊,别让他跑出去,也不许别人进来。”
“知道了。”四个丫鬟齐声答道。
司徒暗香也点点头,“我省得。”
……
司徒盈袖来到她爹司徒健仁和继母张氏的舱室前,敲了敲门,“爹、母亲,是我,盈袖。”
舱室的门马上打开了,司徒健仁在里面朝她招手,“快进来!快进来!”
司徒盈袖走了进去,简短地给司徒健仁说了刚才跟郑昊的对话,当然,郑昊让她“以身相许”那回事,她就略过不说了。
司徒健仁听完,用手捻着下颌的三缕胡须,在舱室里走来走去,“原来是这样。那倒也说得通。”
张氏笑道:“这就好了。先前你爹还有些担心呢。依我说,冯公子那些人不是坏人。人家借我们的船搭个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老爷您就不要再往别处想了。”
“嗯,出去吩咐一声,再多找几个纤夫,咱们加快行程,快些到京城就好了。”司徒健仁长叹一声,“昨夜真是把我的胆子都吓破了。”说着,又问司徒盈袖:“你妹妹在你那边,可要好好照应。她才八岁,又素来纤弱,可别吓着她了。”
“妹妹很好,她还帮着照顾小磊呢。”司徒盈袖含笑说道,“小磊也很好,没有发热。”
司徒健仁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小磊我不担心,我只担心暗香。对了,让厨房每天给暗香炖一盅冰糖燕窝,给她补身。”
张氏觑眼看了看司徒盈袖的脸色,忙道:“盈袖和小磊也要吃的,每人一盅吧。”
“咱们带的燕窝不多,哪里够他们三个人吃?——先给暗香吧……”司徒健仁挥了挥手,让司徒盈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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