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盈袖用力点头,“慕容世子是我未婚夫,如果不去,恐怕会被人说闲话。”
“……你对这个未婚夫还挺上心……”师父别过头,看向远处的海湾。
“当然得上心。”司徒盈袖笑着说道,用手支颐,跟师父说心里话:“我现在就指着长兴侯府给我和小磊撑腰。若没有这门亲事,我爹早就不管我们姐弟了……”
师父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默默坐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徒盈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师父起身道:“好吧,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歇着吧。明天记得穿那条海棠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烟罗紫幕离出门。”
司徒盈袖挑了挑眉。
师父竟然懂这些女人穿戴的东西?
但是海棠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和烟罗紫幕离,都是年纪大的贵妇穿戴,可不是她这样尚未及笄的姑娘家穿戴的衣衫!
“师父……?”她有心想问为什么。
师父却用一个温和但坚定的眼神制止了她,“出门后再换别的衣裳。其余别多想,按我说的做。”说着,转身离去,很快就在黑暗中消失了踪影。
司徒盈袖一个人回到内室,默默躺下。
从晚上司徒暗香打探的举动,和刚才师父的预警,她知道明天肯定不会太平。
那她只有将计就计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盈袖起身洗漱之后,依着师父的吩咐,换上海棠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头戴烟罗紫幕离,牵着弟弟司徒晨磊的手,带着采桑和采芹两个丫鬟,以及几个跟着出门的婆子,登上司徒家的大车,往城外去了。
张氏亲眼看见司徒盈袖穿戴成这样出门,笑着对司徒暗香道:“看见了吧?在防着我们呢……”
司徒暗香也看见司徒盈袖穿得跟她昨天跟她说得完全不一样,很是难过地叹息道:“姐姐真是,连我都骗……”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真心待你姐姐,可是你姐姐拿我们当仇人。”张氏撇了撇嘴,找人将司徒盈袖今天的穿戴说与陆乘元听。
到时候人那么多,又戴着幕离,大家就只有靠穿戴来分辨谁是谁了。
……
司徒盈袖带着采桑和小磊坐在前面的大车里,采芹带着几个婆子坐在后面的大车里。
等出城之后,司徒盈袖笑着对采桑道:“采桑,把衣包拿过来,给我换身衣裳。”
采桑瞪大眼睛:“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别问这么多,来,衣包呢?”
采桑忙将带着以防万一的备用衣裙拿了出来。
司徒盈袖躲在车里的帘子后面,三下五除二地换了过来。
那身海棠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和烟罗紫幕离都被她脱下来放到衣包里,自己换了豆绿粉绣卷草纹流仙裙,外面罩着樱草黄鲛绡纱半臂,头上的幕离换成了月白色的软烟罗,整个人娇俏了不少。
“采桑,来,你把我这身衣衫穿上。”司徒盈袖笑盈盈地将衣包递给采桑。
采桑如今跟她差不多的身形,就是略微矮一点点,戴上遮脸的幕离之后,不熟悉她们的人,是看不出差别来的。
采桑不敢再问,依言换上那身海棠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上了烟罗紫的幕离。
司徒府的大车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来到离城外十里亭不远的一处竹林里。
穿过这片竹林,前面就是十里亭了。
司徒盈袖从车窗处看着外面的竹林,只觉得满眼翠绿,竿竿如翠玉。
“吁!前面是何人挡路?!”赶车的车夫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里的人摔得东倒西歪。
司徒盈袖好不容易扶着板壁坐定了,扬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车夫仓惶地道:“……前面……前面好像有官差挡路……”
官差?
司徒盈袖撂开车帘,看见前面的路上有一队骑马的官差立在竹林的出口。
还是清晨时分,竹叶上还有未散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竹林里散发着薄薄的雾气,若有若无飘在前方。
那队官差突然往后退去,露出前面的路口。
谢东篱穿着一身仙鹤补子的深墨绿色官服,骑着玄色大马,从竹林路口踏雾而来,策马道前,定定地看着司徒府的大车。
司徒盈袖松了一口气,她想起外祖父沈大丞相前些日子对她说的话。
“……你们司徒家这一次能大获全胜,全身而退,实在应该要多谢谢侍郎。若不是他,你们别想赢得这样轻松……”
司徒盈袖一直想亲自当面向谢东篱道谢。
此时在竹林相逢,她二话不说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拎着裙子走到谢东篱的马前,仰头看了看他,然后屈膝深深福了一福,“多谢谢侍郎相助之恩。”
谢东篱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勒马抬眸,平平看向前方,也不去看在他马前深深福身下去的司徒盈袖,淡然问道:“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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