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群人簇拥着两个穿着铁甲的大官走了过来,不由愣住了。
其中那个身材比旁边的官儿要高出一个脑袋的男子,不正是谢东篱?!
虽然他穿着铁甲,头上戴着遮了半个面容的铁盔,盈袖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盈袖忙哧溜一下从树枝桠上滑下来,付在草丛里。
谢东篱是带着侍从和唐谦一起过来例行巡视的。
他们昨天几乎开了一晚上的会,但还是争吵不休。
有的将领觉得围城就行,只要围上一个月,里面的人就会自己闹起来,到时候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他们的伤亡也能降低到最小。
但是有的将领觉得这个时候不宜拖得时间太长,应该速战速决,然后冲到南郑国教训他们一番,不然以后南郑国人还是把东元国当软柿子,想怎么掐就怎么掐。
谢东篱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唐谦见谢东篱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
两位主将不发话,下面的人也只能争论而已。
谢东篱来到营地,各个区的把总和军校都来行礼问安。
谢东篱看了一眼营地,立刻发现多了几个帐篷,便指着那多出来的帐篷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其中收了那些农户的把总忙回道:“元帅大人,那是今日来投军的洪家村村民。属下知道攻城的时候总是需要民伕,所以就做主将他们收下了,已经发了衣裳、帐篷和兵器,还有粮食。”
谢东篱面色一缓,点点头,道:“这些村民有心了。你记得不要给他们派危险的活计,只要做后备支援就好。”
那把总忙应了,道:“属下知道。他们热血为国,咱们也不能就把他们当枪使。”
一行人说着话,已经绕营地走了一圈,又看了看大兴城的城墙,谢东篱问道:“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昨天他们刚刚放了孔明灯进去,安抚城内不肯屈服的东元国人,同时给巫家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看看他们要如何应对。
一个军校道:“属下早上一直在打探消息。听说城里又乱了一场,那巫家人在城里迫不得已,又杀了带头闹事的人。如今里面的人对他们的意见更大,已经恨不得要操起家伙跟他们直接干起来了!”
“你看,这不是很好吗?不如我们就等着里面闹,等闹得差不多了,自然会开城门迎我们进城!”一个副将忙说道,他是主张围而不打的人之一。
谢东篱回眸,冷冷地看着他,道:“如果要完全靠大兴城内的东元国民对抗巫家人,那陛下派你我来做什么?拣便宜摘桃子吗?”
那副将被谢东篱一句话说得满脸通红,尴尬地低下头,喃喃说不出话来。
“你们要小心仔细。大军已经就位,随时可以攻城。但是目前来说,我们还是要再等一等。”谢东篱不动声色地道,“大家注意城内动静,一有不妥,马上来报!”
“是!”把总和军校们齐声应道,喊声震天。
刚才那些投军的乡民们才刚刚换上军服,听见这声音,都跑出来看。
听说是元帅和将军来巡营了,他们忙过来磕头。
这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大家念他们并不是正规军,对他们没有苛责。
谢东篱温言道:“各位辛苦了。马上要过年,希望不要耽搁大家太多时间。”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朴实的农汉们见元帅大人这样和气,简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磕头。
谢东篱侧身避开,让他们起身回营,自己才和唐谦一起回了他们住的庄子。
盈袖本来远远地跟着,但是谢东篱骑上马之后,一个无意识地回头,就将她吓得闪身躲在大石头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她再从大石头背后探出头,发现前面的人已经走上山道,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走这么快!”盈袖跺了跺脚,还是按照自己记忆的方向摸了过去。
这一次是大白天,比晚上要好走一些,因为有些小路上白天是没有站岗的军士的,只有晚上他们才出来值夜。
谢东篱回到自己住的院落,进门就看见洪家老爷带着两个姑娘站在院子里。
“谢大元帅!”洪家老爷忙上前行大礼。
他身后的两个姑娘也深深福身下去。
谢东篱抬了抬手,淡然道:“今天还有军情要报,几位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洪三小姐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她觑着眼睛飞快地打量了谢东篱一眼,细声细气地道:“谢大元帅,您是不是在想如何攻进大兴城的事?”
谢东篱一怔,背着手看了看洪大老爷。
洪大老爷一见谢东篱的神情,暗道有戏,忙道:“谢大元帅,不如我们进去说?小女顽劣,以前喜欢往大兴城后面的山上跑,颇认得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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