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朝那萤火虫吹了口气,那萤火虫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从盈袖发梢一头扎到琉璃河里。
盈袖只感觉到谢瞬颜在她耳边吹气,不由大羞,伸臂将他推到一旁,嗔道:“你做什么?!”
谢瞬颜又是一怔,“一只萤火虫落在你发梢,我将它吹走了。”
盈袖:“……”好吧,她想多了……
盈袖悻悻地蹲下身,拿起棒槌继续捶打衣衫,不再理会这看起来怪怪的执政官殿下。
果然就算长得一样,也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啊。
谢瞬颜本来应该转身离去,但是他看着盈袖拿着根棒槌敲打衣衫,那衣衫都被她敲得碎成碎片,丝丝缕缕在木桶里荡漾,不由问道:“……这衣衫还能穿吗?”
盈袖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把盛家的这些粗麻布衣衫都捶得稀烂了……
这可怎么办?
她这时只祈祷家里还有换洗的衣衫,不然盛家这三个弟弟明天就要光腚了……
谢瞬颜背着手,看着盈袖将水桶里的水倒了,那些被她捶打成丝丝缕缕的破衣衫绞成一团,塞到水桶里做抹布,然后拎着往盛家小草屋的方向行去。
“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了。”谢瞬颜一直跟着盈袖走到盛家茅草屋院门口。
“为什么?我们不是在京畿重地吗?难道京城里的军士都不能保护我们这些小民的安全?”盈袖心情不太好,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谢瞬颜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一句让盈袖心惊胆战的话:“……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盛琉璃。”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盛琉璃!”盈袖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缓缓转身,定定地看着谢瞬颜的眼睛,告诫自己不能退缩,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但是谢瞬颜眼眸中露出不解的神色,喃喃地道:“如果你是盛琉璃,以你的出身,怎么能说出今晚这番话?这不合常理。但是说你不是盛琉璃,更说不通……”
明显,谢瞬颜陷入某种无法攻破的矛盾当中。
明明是盛琉璃的身子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以她贫寒的家境,怎么会懂这些大道理?怎么说得出这些有理有据的话?
“我的出身怎么了?我怎么就说不出这番话?”盈袖冷笑,脑子里却迅速思索,“你只知道我出身贫寒,但是出身贫寒的人就该愚昧无知吗?你不知道我偷偷躲在学堂外面听先生讲课,几次被人追打,因为我没有钱交学费!”
谢瞬颜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身子一震,“没有钱交学费?我天正帝国的蒙学是不要学费的,他们怎么敢阳奉阴违?!”
盈袖窒了窒。
她是瞎说的,为了洗脱谢瞬颜对她的怀疑,所以扯了个由头。
不会明天就被拆穿了吧?
盈袖只好继续嘴硬:“不是蒙学。蒙学我早学完了,现在我偷学的是更高一级的学堂……”
“哦。”谢瞬颜点了点头,“那难怪。”
蒙学免费,但是蒙学以上的学堂是要交学费的。
还好,蒙对了……
盈袖在心里吁了一口气,不再看谢瞬颜,转身赶紧进到院门里。
谢瞬颜站在门口,一直看见她关了屋门,才转身离去。
走到盛家茅草屋后面的山坳的时候,谢瞬颜身子突然跃起,身形快如闪电,没入山林之中。
只听嗷嗷几声惨叫,一具上古凶兽的尸体瞬间横尸在山间小路上。
“穷奇?还是野生凶兽?”谢瞬颜低头检视着这具野生凶兽的尸体。
这头野生穷奇大得出奇,躺在山路上,有如半座山。
谢瞬颜不顾而去。
没过多久,监察部的人就带着大网兜过来,将野生穷奇的尸体抬进城。
“殿下,您怎么会去了夏家村后面的那座小山坳?”范长风好奇地一边检视着野生穷奇的尸体,一边问道。
谢瞬颜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饕餮吞食盛家老两口的证据。”
据盛家姑娘的状纸,盛家老两口,就是在那山坳里被饕餮幼兽吞食的。
“结果呢?”范长风没有想到别处去。
“结果,碰到这只野生穷奇。”谢瞬颜琥珀色眼底再次黑沉,“你说,这些凶兽明明被我们杀光了,只留下一些幼兽作为样本。哪里来的这些成熟的野生凶兽?”
范长风直起腰,脸色也很森然,“那就是说,有人在我们扫荡凶兽的时候,做了手脚。”
谢瞬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按理说,不合理的事不应该出现。
但如果出现了,那就不是不合理,一定有个原因。
最简单的原因,就是最正确的原因。
突然出现了本来已经被杀光的凶兽,是什么原因?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本来那些凶兽没有被杀光。
说凶兽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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