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起站起来,对她拱手叫“大嫂”。
盛思颜点点头,对他们行了半礼。
接下来便是要认那些偏支和旁支的亲戚,还有出嫁的姑奶奶两家人。
上上下下数得着名头的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来神将府,连吴三奶奶他们都未必认得全,全靠周大管事在旁边指点。
盛思颜却记得十分清楚,只要周大管事说一遍她就记在心里。
但是这家里也没人指望她第一次就弄清楚这所有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多听多看,在旁边微笑,默默打量堂上众人之间的关系。
好不容易一轮亲都认完了,冯氏早看见盛思颜脸色有些发青,便道:“好孩子,昨儿才大婚,累了一整天,今儿又是一整天,到我这里来坐坐。”
冯氏是盛思颜正经的婆母,她出面帮她说话,周老夫人马上呵呵笑道:“正是呢。累了就去歇着。下午还要去庙见,咱们神将府的规矩大,恐怕也要三跪九叩地闹上一下午,就去歇着吧。”
盛思颜看了周怀轩一眼。
周怀轩没有看她,不过对周老爷子和他娘冯氏拱了拱手,就带着盛思颜转身走了。
他向来是个冷冰冰的性子,神将府的人都习惯了,但是有些第一次才来的偏支旁支的亲戚却有些看不过去,觉得他身为神将府嫡长房的嫡长子,居然这样不守礼仪,都是连连摇头。
盛思颜看了一眼那些摇头的人,低下头跟着周怀轩出了松涛苑。
两人还是坐船回去。
那些红包就都交由周显白跟着盛思颜的丫鬟婆子带回去。
船到了清远堂这边的码头,周怀轩抱着她下船,然后几乎是半扶半抱将她带回清远堂东面收拾出来的一间带着小套间的厅堂。
里屋有床,不过大白天她不想睡到床上,就半靠在小厅北面靠墙的黄花梨三围板螭纹罗汉床上。
周怀轩坐在她身边问道:“腿还疼吗?”
盛思颜一窒,嗔了他一眼,“都怨你……”
周怀轩忙别过头,唇角的笑容若隐若现,起身道:“你歇着吧。我去外书房有些事。”
盛思颜点点头,看着周怀轩出了屋子,往二门上去了。
她一个人眯着眼睛靠在板壁上,一只手下意识抠着罗汉床双面雕螭龙捧寿纹中的窟窿,想着刚才在松涛苑见到的周家众人,嘴角慢慢漾出一个微笑。
人多就是热闹啊。
这周家也挺有意思。
针对她的那些事就不说了,单看周家这三房。
大房是嫡长,她的公公周承宗还是神将大人,但是居然只有一个儿子!就算纳了妾,也只生了两个女儿,还是庶女。
二房是庶出,虽然只生了两个儿子,但是这两个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是目前周家三房当中人丁最兴旺的一房。
还有三房,是周老爷子和周老夫人的嫡幼子。
吴三奶奶出自吴国公府,是周家三个媳妇当中出身最高的,也会生儿子,三个儿子全是她生的。
等三房这三个儿子都娶妻生子,周家人丁最兴旺的,就该是三房了。
想到周怀轩从小就多病,一直病到十五岁,盛思颜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她低头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是摇摇头。
她还不到十八岁,而且身子一直挺弱的,不能现在就生孩子,一定要跟周怀轩商量一下。
她一个人在屋里想着心事,外面的丫鬟不敢打扰她,都守在门口,跟人悄悄说话。
盛思颜听见了周显白的声音,想起一事,出声叫道:“显白在外头吗?”
周显白跟盛思颜的丫鬟婆子早熟悉了,跟她们说话也自在。
因是盛思颜在神将府的第一天,周怀轩有事要去料理,就把周显白留下传话,以防有事。
周显白听盛思颜叫他,忙进来回道:“大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盛思颜指了座位让他坐,低头吹了吹手里的茶盏,问道:“你老实跟我说,怀轩这一个多月,到底在做什么?”
周显白一愣,讪笑着道:“大少奶奶,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
盛思颜也没有再多说,只是道:“你去想想,想清楚了再跟我说吧。”似乎已经笃定周怀轩这一个多月应该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知道周怀轩是个很谨慎的人,但是他很看重的婚礼却出了那样的事,实在不像他做事的风格。
周显白回过神,但是周怀轩警告过他,不要跟盛思颜说,他抓耳挠腮地犹豫了一会儿,道:“大公子确实这一个多月挺忙的,但都是为了大少奶奶。”
盛思颜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周显白忙溜了出去,不敢再在回廊下待着,远远躲到清远堂的院门口去了。
……
王家村村外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王毅兴脸色灰败地牵着马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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