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开了一条缝。
站在门口的小柳儿不经意回头,正好阿财蹲在盛思颜熟睡的长榻前,仰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盛思颜的面颊。
盛思颜似乎睡得熟了,手一松,那帕子直直飘落下来,正好将阿财盖住。
阿财满身的刺立刻收得紧紧地,更是一动不敢动,像是生怕动一动,就会将盛思颜的帕子扎个洞。
过了一会儿,它才用尖尖的小鼻子将那帕子顶开,自己慢慢挪动着,从那帕子下移开。
白纱帕子从阿财身上掉落到脚踏板上。
阿财看了看,过去叼着那帕子,往后坐起,伸长了脖子,一直往上凑,想放回盛思颜垂在长榻边上的手里。
可是盛思颜睡着了,手指并无用力。
阿财将帕子顶上去,那帕子刚触到盛思颜的手指尖,就掉落下来。
阿财便又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这一次叼起帕子,往盛思颜的手指里送。
一次次掉落,一次次叼起,竟是不知疲倦,似乎这是它要做好的最后一件事……
小柳儿隔着门帘怔怔地看着,终于忍不住,悄悄走进来,从阿财嘴里拿过那白纱帕子,塞回盛思颜的手掌中,又轻轻将盛思颜的手掌往回合了合。
盛思颜的眼眸动了动,醒过来,看见小柳儿半跪在自己长榻面前,正把自己的白纱帕子往自己手里塞。
“帕子掉了?”她唇边漾起一抹微笑,坐了起来,低头,正好和阿财黑豆似的一双眼睛碰个正着。
小柳儿没有多说,躬身退了出去。
盛思颜将阿财捧了起来,看着它叹息道:“你啊,今天又睡到中午才起来。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阿财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黑豆似的眼睛里不含一丝杂质。
“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跟我娘传过话了,明天我娘说会来看我,顺便也给你看看诊。”盛思颜轻声说道,“我觉得你会没事的。如果累了,就多歇息。”说着,她站起来,将阿财碰到它的窝里放下,又给它喂了一点水。
阿财舔了舔她的手指,趴下又睡了。
到了晚间时候,吃过晚饭,周怀轩就对盛思颜道:“我这几天有事,就在外院歇了。你早些歇吧。”
盛思颜抱着他的胳膊,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依依不舍地道:“嗯,你要小心……”
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事,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她只有一句话:小心,一定要小心……
周怀轩垂头,在她额间亲了一记,“我省得。”
周怀轩走后没多久,盛思颜也就上床歇着了。
一边翻看医书,一边想着明天王氏要带着小枸杞和小冬葵过来看她,唇边不禁露出微笑。
看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她就放下书本睡了。
周怀轩从清远堂出去,先离开神将府,往吴国公府的别院去了一趟。
他不放心郑素馨那边的状况。
昨天听说郑素馨居然有了好转,他就打定主意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
他这一去,到了快子夜时分才回来。
还好,郑素馨那边没有再出状况了。
她没有继续好转的迹象。
回到自己的外书房,周怀轩坐在书案后头,看着面前的赤金罐子,还有赤金罐子旁边的阿财出神。
没想到阿财又来了。
这几天天一黑,它就从内院跑出来,守在他外书房门口。
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穿过重重守卫的。
周怀轩若有所思地看着阿财。——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没有考虑多久,就看见赤金罐子里被他踩扁了的紫琉璃睡莲花苞又开始散发那种莹白浅紫的光芒,不过比昨夜又淡了一些。
周怀轩定定地看着那变幻莫测的光芒,如同入定一样,被它们再次带入似真似幻的梦境之中。
他没有看到,阿财这时候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眼睛一闭,趴在了他的书案上。
……
这一次,周怀轩发现自己没有再出现在那一间奇奇怪怪的屋子里,而是站在他熟悉的大夏国土上。
不过,也不能说熟悉,一切都是似是而非的感觉。
他在大夏京城的街道上漫步行走,看见书局里摆着一套套刚印出来,散发着油墨的新书,上面写着四个字《素馨文集》……
周怀轩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翻看一本瞧了瞧。
虽然他不怎样喜欢看这些杂书,但是大名鼎鼎的《想容文集》他还是翻过一遍的。
这摆在他面前的《素馨文集》,正是他曾经看过的《想容文集》!
书局门口有读书人在争相赞叹,“郑大姑娘真是不世出的奇才!瞧这句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简直写尽了江南秋景!”
周怀轩:“……”默默地放下书本,悄然离去。
他只转了一圈,就发现这里跟他熟悉的大夏有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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