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奉了圣旨。”那婆子在门口说道。
盛思颜想了想,慢慢探起身,道:“给我换衣衫。”
“大少奶奶,您在坐月子,不能动弹。”小柳儿很不赞同地道。
谁不知道坐月子需要静养?
这些人左一拨、右一拨,说是来探望,其实是来为难的吧?
盛思颜苦笑了一下,道:“奉了圣旨呢。你看看,我能不起来吗?”
小柳儿嘟着嘴,扶着盛思颜起身,去屏风后换了衣衫。
正要出去,王毅兴的声音却从门口传了进来。
“镇国夫人,圣上有旨,命镇国夫人不必起身。坐月子宜静养,不宜挪动。”
小柳儿一喜,笑着道:“还是圣上通情达理!”
盛思颜嗔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回到床边坐下了。
作为刚生了孩子三天的产妇,她起身走动确实很是不舒服。
王氏撂开帘子,带着夏姗走了进来。
“安和公主。”盛思颜微笑着颔首行礼。
夏姗看见盛思颜坐在床边,穿着碧水蓝云纹锦琵琶扣的对襟短襦,底下是月白色长裙,裙边绣着娟雅的兰草,裙摆很是宽大,在她身边层层叠叠展开,如卧云端。
肤色雪白,唇色淡粉,眉黛烟青,一双澄净的凤眸顾盼自如,晶亮得如同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落入她的眼底。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就好像是盛思颜的距离一下子跟她拉大了,她拍马也赶不上了。
夏姗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镇国夫人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啊。”
盛思颜笑了笑,对夏姗道:“多谢安和公主记挂。我有爹娘照应,怎么会气色不好呢?”
盛思颜这样说,本来是要宽夏昭帝的心,但是在夏姗听起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从小寄人篱下,虽然在蒋家跟着蒋家老祖宗过得也不差,但是她的真实身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绝大部分蒋家人,包括蒋家的下人,都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因此她一直是小心翼翼,从小学会了看人脸色。
她没有过过真正畅意无惧的日子。
只有回到宫里,回到自己父皇身边,她才有了几分恣意。
可是夏昭帝并不是个一般意义上的父亲。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父亲。
而且夏姗不是跟着他长大的,想要亲近也不容易。
而盛思颜这样随随便便说着自己的爹娘,一副备受娇宠的样子,她还有爱她的夫婿,刚生了儿子,简直这世上所有的美好她都有了……
夏姗的兴致一下子突然没了,她闷闷地看了盛思颜一眼,道:“镇国夫人无事就好。听说女人坐月子,一定要好生将养。镇国夫人想吃什么,喝什么,跟我说,我回去转告父皇。”
看着夏姗如同小大人一般说话,盛思颜对她有几分怜惜,她招手,让她过去。
夏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笑道:“我的裙子刚才在花厅那边弄脏了,就不去腌臜夫人了。”
“哦,是我疏忽了。”盛思颜忙唤了小柳儿过来,“陪安和公主去换条裙子。”
大夏皇朝的世家女子出来做客,都会带一些衣物以防万一。
夏姗的大宫女忙捧了衣包进来,跟着一起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盛思颜便起身出去了。
王毅兴在外屋背着手,站在月洞门门口,低眉垂目,看着地上。
他只看见面前的帘子一闪,一条月白色绣着兰草的裙子先进入他的眼帘。
他心里砰砰直跳,慢慢抬头,看见是盛思颜含笑从里屋走出来,忙后退一步,顿了顿,道:“快去歇着吧。圣上说了,镇国夫人不用起身的。”
盛思颜笑着福了一福,道:“王二哥,多谢你了。”
自从两人闹翻之后,盛思颜还是头一次再次叫他“王二哥”。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王毅兴喉头微哽,说不出话来。
“……你好就好。”王毅兴有些艰难地道,“不用谢我。”
“王二哥,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曾经帮我助我的王二哥。”盛思颜缓缓说道。
他们两人没有做夫妻的缘份,但是做兄妹的缘份应该还是有的。
至少盛思颜是这样希望。
王毅兴笑得云淡风轻:“那是自然。”
夏姗换好裙子,走到阿宝的小摇床边上,定定地看了一眼。
在旁边守着的瑞娘和陈娘忙上前道:“公主小心。”
夏姗嗔了她们一眼,道:“我就看看,你们别跟防贼似的。”
瑞娘尴尬地道:“不是防贼,职责所在,安和公主见谅。”
夏姗故意伸出手,点了点阿宝的额头,道:“我碰一碰都不行啊?难道是人参娃娃?恁地娇贵?”
“哇呜——哇呜——哇呜!”阿宝被吵醒了,顿时不爽地放声大哭。
夏姗没料到这个粉妆玉琢的小人儿居然有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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